长眼睛,都看着呢。徐庚的德行大家都晓得,既然知道他在装样子,又还怕什么。他那脾气能装得了一两日,还能装得了一两年?日子还长着呢。”
徐隆闻言面色稍霁,一会儿又摇头道:“我总觉得他最近有些不对劲,仿佛忽然变了个人似的,也不知身后到底是何人在指点,莫非——是辛老儿?不对,辛老儿素来迂腐呆板,可没有这样的心机。难道是史家寻到了高人?”
谢贵妃嗤之以鼻,“史家自个儿都乱成一团糟,哪里识得什么高人。”史家是元后娘家,早些年在京城里也是数得上号的世家,不然,当年先帝也不会指了史氏为太子妃,只是自从史家太爷过世,史家便一步步地走下坡路,府里的男人们都没什么出息,若非是靠着太子,恐怕早已没落。
“那会是谁?”徐隆愈发地暴躁,忍不住在桌上捶了一把。
谢贵妃也是一头雾水,她虽然在太子宫里布了眼线,可最近徐庚行事十分出人意表,先前贴身伺候的几个内侍莫名其妙地失了宠,就连太后所赐的徐福礼也被排斥在外,而今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的竟然是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金子。谢贵妃不是没去使人收买过金子,甚至还去打探过金子的身世,想找到他的家人加以威胁,偏偏那小子无父无母,她便是想做什么也无处下手。
谢贵妃一时也无奈,只得仔细叮嘱徐隆谨言慎行,“徐庚有什么?史家是扶不起来的烂泥,他便是想做什么手底下也没人。辛太傅帮他说上一箩筐的好话有什么用,他手里头又没实权,哪里比得上你舅舅手握重兵。这些年你舅舅一直在朝中活动,拉拢了不少人,只要徐庚稍有差池,必然把他拉下马,到时候,这太子的位子还不是你的。”
徐隆终于被谢贵妃劝了回去,可心里头依旧不痛快,思来想去,便唤了内侍进屋,悄悄吩咐了一阵。
徐庚这边,上午上书房下学后,他连午饭都没吃就出了宫,悄悄地进了辛府。
对于太子殿下的到来,辛一来并不意外,前一日与徐庚说话时他就敏感地意识到这位太子殿下十分地与众不同,不仅思维开阔,更难得是还见识广博,浑不似自幼关在宫里头养大的,更不像辛老爷子教出来的弟子,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一位想法倒跟他十分投机。
更让让辛一来感觉惊讶的是这位太子殿下十分平易近人,甚至称得上客气,不仅没有半点架子,态度还恭敬得让辛一来都有点不自在。
当然,对于徐庚来说,辛先生的客气就更为难得,上辈子这位大爷可没什么好脾气,混不管他的身份,该打打,该骂骂,生起气来把他当孙子似的训,偏偏徐庚就吃他这一套,觉得格外亲近,被骂得再凶也不恼,偶尔挨了打也都老老实实地受着,决不去寻辛太傅告状。
“……父皇的意思是请辛先生写个章程,内阁先讨论一番。不过我观父皇十分心动,便是内阁有人反对,恐怕也拦不住。”徐庚喝了杯茶,又看了看侍立在侧的瑞禾,笑着道:“听说府中大郎文武双全,早就中了举人,不知打算何时下场?”
瑞禾连忙回道:“回殿下的话,我年岁尚轻,家里的意思是让我先去国子监读两年书再说。”
徐庚闻言却面露不赞同之色,摇头道:“大郎有太傅和辛先生教导,倒比国子监还要好上许多。我看你年纪虽小,行事却甚有分寸,不知有没有兴趣暂到詹事府来做事?昨儿陛下说日后让我渐渐学着办差,我手边却没几个信得过的人,真真地头疼。”
瑞禾心中微动,却并未急着回话,斜睨了辛一来一眼,又恭声回道:“请殿下容我再想想。”他生怕徐庚误会,又连忙解释道:“能得太子殿下看重,实乃瑞禾之幸,只是祖父的脾气您也知道,我若是未经禀告就应下此事,少不得要挨上几十板子,到时候不说去詹事府,能不能站起来还说不好呢。”
一提到辛太傅,徐庚立刻住嘴,讪讪地笑笑,“太傅的性子的确是有些暴躁。这样好了,一会儿我去和他说,他若是心里头不痛快就冲着我来。”
说起来,最近辛太傅都没有骂过他了,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他们两个年轻人说了半天的话,这厢辛一来已经将条陈写了出来。事实上,具体条陈他老早就有所准备,甚至还让瑞禾帮忙斟酌过语言,今儿不过是稍加完善,待拿出来一看,倒把徐庚吓了一跳,“这……这么多?”
辛一来捋了捋下颌的短须,难掩得意之色,“这还不算多的,海关真要建起来,各种章程计划,安排举措,零零碎碎,少说也要上十万字,那才真叫人头疼。”他虽然做过教授,为了申报课题也写过不少官样文章,可毕竟都是虚的,跟海关建设一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这几日辛一来连门都没出,一直琢磨着这事儿,又征询了黄氏和瑞禾的意见,才形成了现在最终的完本。
徐庚面容一整,郑重地接下这厚厚一沓文稿。
徐庚难得没在辛府待太久,拿到条陈后便立刻动身进宫。待他一走,辛瑞禾便道:“阿爹,我们这么急急忙忙地站队,会不会不大好?”
“什么站队?”辛一来一笑,“大梁皇帝最重嫡庶,当年孝嘉皇后无子,正阳帝宁可立皇太女也不肯让庶子登位,更何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