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一句废话,便从池子里出来站在了那下放着烧红了的石子的木床上,用竹勺在坛瓮里舀了一勺子清水浇在那石子上便“撕拉”一下散发着白色的蒸汽,将竹棚熏得竹香四溢,然后便长胳膊长腿地将那木床占据满了。
在蒸腾的水汽里,初时若愚还没有觉察出什么不妥。等在那健壮的胸肌上挼搓完了后,便渐渐下移到了那紧实的腹部了,拿出了梳理明细账目的认真劲儿,竟是连那圆圆的肚眼儿都没有放过,手指头套着巾布钻啊钻……
褚劲风脸上安适的笑意渐渐笑得有些发紧。待得迷雾散尽时,那肚脐下的镇妖的宝塔便是无所遁形……
浴巾太薄,若愚猛一探头,便是荒乱得缩了手,想要转身,可是偏偏手腕被他牢牢握住,若愚抬眼望进了他略略泛起红色的异瞳,只觉得手腕都如同被那木床下的石子灼烫了一般。
若愚紧紧地抿了下嘴唇,只觉得脸颊灼烧得厉害,便是冲着紧拉着她手的男人脱口而出道:“倒是拉着我干嘛?脏兮兮的……还不快去冲洗!”
事已至此,褚劲风的脸皮显然比漠河城墙要厚一些,只拉着她的手道:“看你出了这么多的汗,也洗一洗,换我给你搓背……”
李二小姐哪里用得着他?便径自又用力,这次倒是挣脱开了,便扭身来到一旁的水车边,接了水冲洗了胳膊和手,便头也不会地自进了屋子里去了。
就在她的身后,听见男人慢慢悠悠道:“怎么这般的见外,你我当初在聊城相遇时,这脐下下三寸之地,你可是爱不释手,弹了又弹的……”
伴着男子略带着磁性的尾音,便是咣当的关门声。
得意扬扬的司马自然不知关门的那一刻,李二小姐便是蹲下身子,被靠着门边,双手扶着额头,痛苦地哀叹了一声,那段说死也想不出的记忆似乎布满了硝石火药,时不时地被门外那位看似冷若冰霜的司马大人嘴里扔甩出来,立时便能将她脑中所有的清明理智炸个粉碎。
方才他说的那一节可是真的?那脑子得是摔成什么样才能做出如此孟浪的举动呢?
她眼下能做的就是甩掉鞋子,钻到被窝里好好地睡上一觉,将司马大人说的那些混账话统统忘得一干二净,第二日醒来时还是那个精明的李二小姐。
可惜,方才还正浓的那些睡意已经被那尊开了光的宝塔镇压得烟消云散。
又过了一会,那司马大人总算是洗完了,披着一件长袍便推门而入。
若愚赶紧裹紧了被子,闭上了双眼,假装自己睡着了。过不了一会,帷幔被揭开,床榻上的被褥微微一陷,紧接着,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气袭来。下一刻,那男人已经钻进了被子里,伸手揽住了她的腰。男人似乎知道她是装睡,单手指着头,贴着她的耳朵说:“这次我可是从头到脚都洗得干净了,李二当家的是否要亲自来验一验货色?”
说着,便伸手摸到了她的腰侧。那是李若愚碰不得之处,稍一用力,身子便是猛地一跳,抑制不住地发出了说不出是笑声还是喘息声。
就如同方才吃饭时,他不问也知道自己爱吃什么一样。现在也是驾轻就熟地摩挲这这副身子。那大掌所到之处,竟是勾起许多若愚以前从不知道的感受。这是她不喜欢的,可是那男人却是不管,变本加厉的用牙齿啃咬她脖子上的细肉。
这样一点点地吞噬掉了她心内力持的镇定,便是再也抑制不住心内的焦躁,扬声气愤道:“你快起开!”
男人终于略缓了缓手,便悬着身子,目光炯炯地望着身下那躺着的娇人。
若愚略吸了口气,努力地适应着自己正被一个略这的男人压在身下的事实,沉声开口道:“大人,您知道,当初你娶我时,若愚脑子混沌是什么都不知的。”
褚劲风趴伏在她的身上,高挺的鼻尖微微地压低,修长的手指拨弄着她的乌发,漫不经心地道:“是呀。当时你便是个没人要的小可怜,只会软绵绵地叫着褚哥哥,便被我带到了北地。”
李若愚听他又在说自己的糗事,心内一滞,表情微微发冷,低声道:“所以若愚真是不懂,为何大人愿意娶一个愚钝呆傻的女子为妻?要知此前若愚来见大人最后一次面时,并不愉快……”
褚劲风心知她提及的是杀马烧车一事,目光微微一紧道:“那是军务,你做错了自然是要领罚。”
说完,又缓了语气亲了亲她的脸颊道:“不过后来我也知是因为你受了伤,才延误的时期,本是怨你不得,倒是错怪你了,怎么?现在想起还在生气?”
褚劲风的态度还算和缓,银白色的头发松散着倾斜下来,与她的乌发交缠在了一处,透着说不出的亲昵。
可就是这般亲密无间之感让若愚有些不大适应。从拢香与姐姐的嘴里,是不难听出司马大人对自己的宠溺的,就是上九天揽月摘星也再所不惜。
可是她现在半丝都记忆不得,这些甜蜜的事情便尽成催人眼泪的折子戏,那戏中人哭得悲切,笑得甜蜜,可是全与她这连旁观者都不算的人无关。竟是半分的代入之感都没有。
她记得的是两人为数不多面对而坐,却相对无语的尴尬;是几个雨夜他来船坞接自己客栈时,自己奋力前行,不敢回头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