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有法门归去,也不会等到今日。
于是,他又默默松了口气。
正了脸色,林梧转而回答她刚刚的问题,道:“我会去寻你,想办法去往你的世界,尔后与你一起在你所熟悉的地方生活。”
兔子果然还是事事为她着想的兔子。
奚音甚为感动,摸索着握住了林梧的手,继而与他十指相扣。
掌心与掌心相摩挲,温度传递,林梧这才有了些许安定。
这个答案虽在奚音的意料之内,可这么真真切切地听见了,她还是倍感酸涩:“为了我,你愿意放弃帝位?”
林梧笑笑,坦诚道:“若是没有你,我本也无争太子之位的打算,无论是之前的储位,还是如今的帝位,我都不曾贪恋。”
风光霁月如林梧,他所求,向来不是什么皇权帝位,从来都只是与奚音白首不相离。
一路走来,林梧的改变都是为了奚音。
这让她万分动容。
她忽而灵光一闪,从林梧的话中得到一丝启发:在沈矜霜的设定里,谁才是真正的继位者呢?
明日去问问沈矜霜。
这么想了,奚音又生出一份落寞。
明日,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沈矜霜了。
这么想下去,也徒徒白费时间。
“睡吧。”奚音道。
林梧没应。
奚音抬眼,发现那厮正在凝视着他,贴得太近,即使是在晦暗之中,她也能清晰地瞧见他的神情——笑得意味深长。
林梧指了指他的唇。
奚音迅速明白他的意图。
又来索求亲亲。
怎么办呢?
她的兔子,还是得她来宠。
抿着唇角,奚音凑上去,蜻蜓点水地亲了一口。
林梧并不知足,张开臂膀,直接将奚音圈进怀中,抱着她瘦削的肩骨,呢喃:“不够。”
奚音无奈,“好好好,再来一个。”
这一个,实在是波涛汹涌。
……
“别闹,别闹。”
……
“林梧,你怎么还咬人?”
……
夜深了。
温香软语却是未停,飘散在如水的旖旎月光下,为凉薄的夜添了几分暖意。
又闹了一晚。
奚音睁眼时,林梧又已经去上朝了。
刚打算睡个回笼觉,奚音蓦地想到,若是沈矜霜昨儿成功了,今日也许就该发丧了。
一想到沈矜霜可能已经死了,奚音不由得继续难过起来。
她趴在床边,垂丧着脑袋,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精气一般,望着前方,痴痴呆呆。
“吱——呀——”
门被推开,喜玲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见她这副模样,身经百战的喜玲早已是见怪不怪,轻声道:“小姐辛苦了。”
奚音:……你这一副你都懂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小姐,沈小姐来了。”喜玲道。
一听沈矜霜的名讳,奚音一骨碌从床上蹿了起来,鞋也顾不得穿,赤着脚就从床边跑来喜玲身边,“人呢?”
“在清歌园。”喜玲被吓傻了。
这沈小姐经常来,怎的今日要见她就这么兴奋?
眼看着奚音刚要跑,喜玲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皱眉嗔怪道:“小姐!你衣裳还没穿呢!而且,你要光脚过去吗?”
被喜玲按回床边,奚音在喜玲的伺候下套上了衣裳,也穿上了鞋子。
盯着喜玲将最后一根发簪插入发髻,不等喜玲多说一句,奚音便拎起锦裙,嚷嚷着:“早膳等会再用,我寻沈矜霜有要事!”丢下这句,她就冲出了房间。
喜玲早已成长为一个成熟的掌事姑姑,临危不乱地走出去就唤道:“春花,跟着皇后娘娘!”
春花:“是!”应完,就追着奚音匆匆而去。
“秋月、何时,你们俩去小厨房瞧瞧早膳做好了没!好了就端来清歌园。”
秋月、何时:“是!”
她们俩也走了,喜玲转身望向年纪最小的了了,道:“小了了,你在这看着,别让其他人入房间。”
“好!”了了奶声奶气地应道。
然后,喜玲将屋内的水盆、毛巾等收拾好,端着脏水走出了屋子。
一切有条不紊,少一个人都不够。
“沈矜霜!”远远地望见沈矜霜,奚音就同她招了招手。
沈矜霜亦举起手,手一张,一把鱼食兜头落下。
风中,那细密的尘扑了她满面。
此情此景太过震撼。
奚音惊讶地止步,默了片刻,然后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
沈矜霜:你笑得也太大声了吧。
一面捂着肚子爆笑,奚音一面放缓了行走的速度。
等她到了亭子里时,已然气喘吁吁,不是累得,而是笑得。
沈矜霜一记眼刀扎来,奚音总算止住了。
可她刚安静下来,就发现了另一件搞笑的事——沈矜霜额上凸出一块红肿,宛如一枚犄角。
这不是……头上有犄角……有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