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梧面上波澜不惊。
打量着他,奚音笑得意味深长。
林梧此次前来,为的是告诉他们,他已联合大理寺少卿重启池霖之案。
“等父皇将我们的婚事定下,我就会和柳少卿寻个由头,将此案翻出。”
说起要为池家翻案,林梧眸光发亮。
这是除了娶奚音之外,他最希望能够做成的事。
“多谢殿下。”奚音再次起身意欲行礼。
林梧探手制止了她,他道:“我们本就是朋友。”
他望着她,眼神中有不可掩饰的缠绵暧昧,如三月春光,潋滟美好。
一旁的时芥困惑地瞧着,眉头紧锁。
查案、翻案,林梧走的是正义之道,纵然有了他的承诺,奚音也不会放弃她要走的路。
她并非不信任林梧能够为池家翻案,她只是不信皇权能让幕后凶手落网。
是林祁也好,林祁背后还有人也罢,动了他们,就相当于打了皇族的脸。
假使当真让林梧查清楚了,那他又真的能够全身而退吗?
唯有让正直的林梧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池家才能真正平反。
日子一天一天地走着,奚音照常早出晚归,整日泡在迎星坊里。
因为她每天大半天都耗在外头,喜玲怨言很重,为了哄她,奚音索性就把她带着。
而见喜玲跟着了,早就蠢蠢欲动的白棠就顺其自然地一道随行。
奚音甚至没能来得及回味到底发生了什么,待她有所意识时,她的豪华办公室,就已经成了大家的茶话会据点。
巳时到,申时走,朝九晚五,标准作息。
“这日头一天更比一天长了。”白棠坐在桌前,望着不远处翘着二郎腿靠在美人榻上的时芥。她拔高音量,再道:“春日里,我最爱做的事就是去郊外放纸鸢。”
一面说话,她一面瞄着时芥。
奚音告知白棠,她不能再帮白棠追求时芥后,白棠生了几天的闷气,很快又好了。
她还是那般没心没肺地追着时芥跑,不过,这一回,她懂得了界限。
她不会再勉强奚音帮她,也不会再过分粘着时芥,点到即止,追得含蓄了些。
白棠满心期待,时芥却是哑口不言。
自打借由仁德公子赚得盆满钵满后,他满脑子都在盘算着如何才能赚更多钱。
现下,他正在考虑接下来该做什么活动,完全没注意到白棠的话,沉默不语。
场子陡然冷了下来。
还是奚音捧场:“是个好主意,改明儿叫上五殿下,我们一块去!”
白棠冲奚音投去感激的一眼。
奚音叹息,暗恋的人最卑微。
待她们聊得七七八八,即将翻篇之时,时芥突然如梦初醒,腾地坐起来,问道:“我刚是不是听到你们说要去放纸鸢?去哪儿放纸鸢?何时去?”
奚音、白棠:……
酉时一到,奚音合上写手刚写好的话本,“噌”地起身,“放班!”
从迎星坊打道回府,奚音与白棠前脚刚踏进白府,后脚就被李管家请去了东玉轩。
“什么?春猎!”
是的,一年一度的春猎要开始了。
“按照以往,你俩都是不愿意去的,不过,今年有些特殊,”白泾瞥了奚音一眼,“为父还是找来你们再问我一遍,你们俩是去还是不去?”
“去!”奚音应道。
关于林梧到底是不是喜欢她,她还没得到验证,这次正是个不错的机会。
而且,不想团建的员工不是好员工!
她来永宁以后,离开京都去外地游玩的次数屈指可数。春猎属实是个不错的游玩机会。
白棠也忙不迭点头:“栎儿去,那我也去。”
“嗯。”白泾眼里露出一抹担忧意味。他再言:“届时,你们母亲会随你们一道。”
白泾身为丞相,圣上不在,需得他来坐镇,故而,春猎,他不能去。
一听秦氏要去,白棠与奚音面面相觑。
若是没有家长,她们俩便可以随意玩耍,可如果秦氏跟着,定然是处处受限。
白棠往前一扑,抱住白泾的胳膊撒娇:“爹爹,就让娘亲在家陪您呗,不然您多寂寞呀!”
好不容易能够摆脱束缚肆意潇洒,白棠简直要乐开了花,哪里还会想和秦氏一起?
再者,有秦氏在的地方,就没有时芥。
这一点,白棠无法忍受。
耐不住白棠软磨硬泡,白泾最终还是应承下来,“我知晓了。我去同你们母亲说。”
白泾如何说服秦氏的,奚音不知,奚音只知道,白泾为了他的两个女儿,的确是付出太多。
出发前夜,奚音望着藕色帐顶,一时竟然生出了少时春游前的激动感,兴奋得完全睡不着。
春猎的地点在南边,水榆城,比京都要更暖和,风景更秀丽。
之前奚音去过两次,非常喜欢,此番能再去,她都控制不住地在肖想着到了以后该买些什么,吃些什么了。
要买粉甜糯糕。
还得喝那迎春饮子。
嗯……还要去小店里淘些发簪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