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现下是乘着马,马儿受惊,她只需安抚就好。
现下,她要先爬到疯马背上去。
脑中不时闪过自己摔在地上情形,身上甚至开始隐隐作痛。
荆南同她说了两句话,可像是被罩在罩子里,听见了,又完全没有接收到任何信息。
她环顾四周,一群黑衣人驾着马正在逼近。
“驾!”
“驾!”
……
驾马声此起彼伏。
那些黑衣人没有马车拖累,明显比他们要快,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当心!”
马朝着一棵青松冲去,临近时才陡然转向,差点把奚音甩出来,幸好被荆南一把拉住。
这一惊吓反倒让奚音冷静下来。
没什么可想,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她弓着身子,不等荆南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已经朝着马背扑去。
她一条胳膊紧紧缠着马身,另一只手努力伸着往前够,直至摸到脖颈后最高的地方,她一下一下轻抚鬃毛,用指尖请按,或是挠一挠。
睁眼就是疾驰的地面,满地的砂石从眼前掠过。
奚音索性闭上眼,只卖力去动作。
果有奇效,马儿逐渐平静下来,奔跑的速度也慢慢降了下来。
奚音换了左手去按,另一只手尝试去拉缰绳,朝后短暂挥了一下,没碰到。
她不敢大声呼喊荆南,担心自己再吓着马儿,也不敢敞开来摸,手不抱着东西,便就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掉下去了。
她害怕极了,内心被恐惧占满,可还是不得不再次尝试。
这次,她手刚往后一探,就触碰到一团温热,有人把缰绳送到了她手里!
荆南还真是聪明。她不禁夸道。
握住缰绳,她顺着往前摸了一截,一面抱着马,一面轻拉缰绳,跟着他左手抚弄鬃毛的节奏,马儿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她刚要倒退爬回原位,忽而腰间覆上一双纤细的手,紧接着,她就被人从后抱了起来。
“荆……”待她站定回身,才发现是林梧。荆南不知何时闪到了一角。
所以……刚刚递缰绳的也是林梧?
不等奚音多问,她就傻眼了。
这停下来似乎也不比在跑好——他们被一众黑衣人包围了。
很明显,这不是什么偶然遇到的山贼,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刺客!
他们站在马车上,黑衣人围了一圈。
一柄柄冷剑在手,泛着寒光,比这天气还要刺骨。
救命啊,她的酒馆初五才开,她不会连酒馆开业都见不到吧?
“你们来杀人总得有个说法吧,为了什么?”奚音耐不住喊话。
黑衣人中,有一人开口:“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可以先走。”
这声音……怎么也这么熟悉?
循声望去,奚音看见了半张脸。
从前看古装剧时,她就时常觉得,有人行刺往往只戴半个面罩,可如果是熟悉的人,哪怕只露一双眼睛都该是能够认出来的。
此番,完全映证了她的想法。
联系起刚刚的哨声,她一下子就辨出了这人是谁。
是秦况,池霖的旧部下。
当年,也就是他帮着将池青救出,送到了燕南。
难道他是来为池青复仇的?
奚音根本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