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说“还是加入我们”,却又觉得在当下来看,这简直是奢望,便咽了回去,再道:“总归,这件事我们都是要去做的!”
在听到奚音的突然坦白后,以时芥与她这些年相处培养的默契来论,他能猜到九成原因。
行至此时,他只能顺着她的话去帮衬。
至于林梧到底信不信,他也无法保证。
放手一搏,赌的是林梧的心是否还向着池家。
听着这一唱一和,林梧一面有所动摇,可另一面却又莫名觉得这是陷阱。
奇怪,他分明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仿佛身处迷雾中,林梧望不清前路。
奚音与时芥不想久留,很快就与林梧道别。林梧没有为难他们,只是抬手,允了。
甫一回到马车上,奚音立即瘫在角落,似乎随时要嗝屁。
她心有余悸地说道:“还以为这回要完了。”
“你胆子也忒大了!”时芥坐在窗边,掀起布帘小心观察后,唤车夫启程。
那么冷的天,奚音竟出了些汗,身子也燥热得厉害,她摇着手扇风,“我也实在是没法子了。他不断怀疑我的身份,这让我们还如何统一战线?你之前也说过,我们得让他先相信我们。”
池青乃罪臣之女,纵使当日不死在林梧剑下,回了京都,也是要被砍头的,这层身份,她必然是不能再认了。
时芥炸毛:“可我想的是循、序、渐、进!而不是这么直白地把这件事告知他,这太冒险了!倘若他不愿意,明儿就以谋反的罪名把咱们抓起来,当要怎么办?”
的确也是有这么个可能,但奚音对林梧,有着没来由的笃定。
“我觉得不会。”她撑着胳膊坐了起来,认真分析道:“你想啊,他若是对我们防备过多,又怎么会特地来向我们通风报信呢?显然,他接受了我们的示好,只是对我的身份存疑罢了。再者,你说完那番话,他也没有旁的反应,想来他对池家还是有些感情的。只不过,他现在还有些犹豫罢了。”
这些话既是宽慰时芥,也是宽慰她自己。
动了动唇,时芥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是道:“但愿吧。”
想到什么,奚音叹了口气,再道:“上一世,说到底我还是承了林梧的恩情,这一世,我其实并不想这样骗他。可……”
话到了嘴边,蓦然止住。
又叹一口气,她再道:“不过,都已经骗了,再说这些也无济于事。现下,只盼着他能给我报恩的机会。”
一想起林梧那张发白的脸,奚音就觉得他像是一只可怜的兔子。
欺负兔子,不是君子所为。
归程途中,她与时芥再无闲情逸致打趣两句,二人皆是忧心忡忡。
情感上,他们自当是期盼林梧能够与其比肩。那份期盼幻化成一份幻觉,令他们深刻相信。
可理智上,他们都清楚——
若不与他们为伍,无论如何,林梧都是无可比拟的皇子,稳妥些,他有五成的机会入主东宫。
可若与他们一道涉足池家之事,一不留神,他就会被林祁拿住把柄,从而万劫不复。
他为什么要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