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照之前签的合同,再租半年?”房东问。
她点头,赵祁毕业之前,大概会一直住在这里。
房东掏出计算器和纸笔,开始算起来:“上回你说手头紧,我让你赊了半个月的房租,利息也不要你的,就多加五百块钱,再加上六个月的房租,还有……”
她把计算器亮给赵贞看,抹掉零头,六个月半房租总计两万五。在B市这样的地方,算便宜了。
房东问她有没有现金,赵贞说有,“您等等。”
她起身回房,十分钟后拿着一沓钱出来,两个人慢慢点清,数额正好。事情解决,房东笑盈盈地带着房租和新签的合同走了。
赵贞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头有些疼,阖着眼心里还在算数。
这两万五是早就准备好的,卡上还有些存款,赵祁念的是设计,下个学期学费还得两万,接下去的每一天他们都要生活,都会有开销……
陆氏集团的那份工作,辞不得了。
也不知陆怀深是转性了还是真的打算放她一马,之后的几天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赵贞乐得自在,每天准时上下班,绝不往他跟前凑。
说真的,若是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挺愿意长期在这个职位上工作。
上班第五天,赵贞和许佳约了吃饭,地点在她家附近,许佳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扬手示意她往那边去。
许久没见,许佳这个话篓子憋惨了,菜没怎么吃,光顾着说话,赵贞只好含笑听着,一边给她夹菜一边提醒她吃饭,时不时还要附和她。
年轻女孩不知愁,烦恼的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什么极品室友偷用化妆品、白富美同学撬别人男朋友、系草是个渣男脚踩五条船……听着倒颇有趣。
说完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话题转到各自的生活上。
赵贞面试通过的事情许佳早就知道了,说是聊各自的生活,实际上还是听她吐苦水。
“你和聂回还没分手?”话一出口自觉有些欠妥,赵贞道了句抱歉,“我的意思是,以他的性格,你们相处起来很不容易。”
许佳恹恹地道:“是啊,不容易,我跟他就那样,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这个礼拜只见了一次,我看他大概也腻了,想要散了吧。”
少不得又要安慰几句,许佳摆手说没事,筷子掉下来,酱渍沾在衣服上,赵贞手机响了,一边接电话,一边帮忙抽了张纸递给她。
“完蛋了……这痕迹很难洗啊,得搓很久……”许佳苦着脸念叨,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只听到赵贞说了两句话便没声了,她不是正打电话么?
抬头一看,赵贞的脸色白地吓人。
许佳心咯噔了一下:“怎么了?什么情况?”
赵贞挂断电话,手忙脚乱地拎包起身,这是许佳第一次见她如此慌张。
“我现在得去医院。”她留下结账的钱在桌上,声音轻颤:“我弟弟出事了。”
许佳愣了愣,看她飞奔出了餐厅,这才回神,大喊一声结账,把钱拍在赶过来的服务员怀里,连忙追了出去。
赵祁的腿骨断了,他骑电动车去学校附近帮班上采购东西,路经拐弯时,为了避让从路旁冲到马路上的小孩,别开车把,自己却被后面的汽车撞了。
监控里显示车主并无违规行为,所以赵祁得承担全责。
医生的说法是必须尽快做接骨手术。
赵祁脸色惨白,不见半点血色,见赵贞来了,低低地叫了一声:“姐……”
眼泪夺眶而出,赵贞哽着声音说不出话。
“病人家属?”护士出现在门边,敲了敲门框,“跟我来这边填表缴费。”
赵贞擦干净眼泪跟护士出去,没有足够的现金,她拜托许佳留在这帮忙看着赵祁,自己回家取了卡又来。
一来一回,总共缴了三万五,固定骨头用的钢板和钢钉够买了,手术费勉强也够,但住院的医药费却没着落,后续复健费用要怎么办也是个问题。
红坊攒的那些都缴房租了,现在多一分也变不出来。
赵贞站在走廊拐角的无人处给房东打电话。
“周阿姨,我弟弟住院了,手术费不够,我们那个租房合同能不能改一下?租期改成两个月行吗?我现在着急需要钱……”
房东尖利的声音仿佛就要穿破听筒而出:“哎哟哟小姑娘,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啊?我们合同都签了现在说改就改,说退钱就退钱,这怎么行?不行的呀!反正我这里没有这样的规矩!”
电话毫不留情地被挂断,忙音嘟地人心烦,赵贞攥紧了手机,手心一片湿汗。
许佳奔过来找她,一下子猜到问题关键:“怎么,钱不够?”
她敛眸点头,表情沉重。
“我也没什么钱,每个月紧着自己还有家里已经够呛……要不,我打电话问问聂回?”许佳拧着眉提议,当即付诸行动,谁知那边根本不接,她一连打了三四个,全是忙音。
最后一个好不容易通了,许佳堪堪才张嘴,话还没说那边就斥道:“你还有完没完?说了我最近在忙,不要整天烦我!你一天到晚打电话来哭唧唧的是不是有毛病啊?!”
聂回一通噼里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