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吕婆子喊了声,道:“你昨晚去惹了她,派个婆子和几个下人去,肯定请不来!”
张氏不悦道:“婆母的意思,莫非要我亲自去请不成?”
吕婆子见她板着脸,心里有些发杵,怕她回娘家时和亲家告状。
但有这么多外人在,她这做婆母也不能跌了面子,便冷着脸道:“这事还用问我吗,你就算不亲去,至少也得派马车,不惜重金,也要把她请来给你夫君看病!”
张氏翻了个白眼,没应她的话,只扭身去安排。
吕婆子见她不恭,恼怒的很,待她走后,对屋里几个大夫,道:“这媳妇打小娇生惯养,没有规矩,我这做婆母的毕竟是过来人,懒得和他们小辈计较,各位别见怪。”
大夫们不失礼节的微微赔笑。
李大夫谄媚的道:“老夫人心胸豁达,体恤小辈,乃是大家长之风,在下佩服!”
吕婆子闻言,很是受用,道:“诸位,今日之事,不可对外透露半个字,否则,天灾人祸要是降下来,大家有个三长两短,可别怪自己命数太短。”
在场诸人不明觉厉,纷纷作揖保证。
吕婆子对他们的恭敬很满意,尤其留意的看了李大夫一眼,这人医术不咋地,嘴巴子倒是蛮伶俐。
吕家村。
中午时分,药堂里的人渐渐散了,各自回去吃中饭,只有吕茂林家的老奶奶,坐在院里杵着拐杖喝糖水。
翠芳来收拾桌上的茶碗,问道:“茂林奶奶,大家都走了,你怎么还不回去吃饭啊?”
茂林奶奶有气无力的道:“哪还有饭吃噢,茂林两口子去山上找的那点东西,还不够他们和孩子吃的呢。”
翠芳叹了口气,“唉,家家户户都难啊!”
茂林奶奶满是皱纹的脸,沧桑的一笑,“你叹气作甚,英子是个顾家的,常乐宝又会看病,你的日子好着呢!”
这年头谁敢说自己过的好啊,翠芳不傻,也怕别人惦记了自己家,道:“您还说呢,家里人这么多,天天都是山芋煮水配咸菜,勉强饱肚而已。”
说罢,她起身道:“您要是不嫌弃,我去给您端碗山芋粥,装点咸菜来?”
茂林奶奶推辞道:“呀,在你们家喝杯糖水我都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吃这些,不行不行!”
翠芳轻声道:“哎呀,幸亏也就您一个,家里每人省一口,就能多凑一碗出来,要是人多,我也不敢说这话哩!”
这话既提点了茂林奶奶,也说明家里并不富庶。
茂林奶奶已经一天进食了,感激得涕泪满面,不再推辞。
翠芳喊惠雨在这里照看一下,她去盛来山芋粥和咸菜。
现在谁家也不敢露富,就算家里有米煮,有肉吃,也不敢做,翠芳每次都是晚上把饭菜都蒸煮好,可千万不敢炒菜,一旦肉香味飘出去,让大家伙闻到,那就遭了。
连村里那几家财主,也不敢这么做,只隔三差五去趟城里吃顿好的,然后带一些回来。
这大冬天,熟食也经得放。
穗穗和孩子们吃完饭,就去后院走了会,在吕睿超没解决之前,她不让孩子们再去药堂露面了,连她一向宠爱的三宝,也只许窝在家里背汤剂。
她正在和孩子们玩,惠雪来报道:“主子,吕睿超差人来请您去城里,说是给他看病。”
穗穗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她寻思吕睿超碍于面子,得再过两三天忍无可忍了,才找来呢。
“药堂里的人都走了吧,去把门关上,就说他们来的不巧,我半个时辰前出远门了,要几天才回来。”
她才不想这么快就给吕睿超解毒,至少得让他受个两三天再说!
惠雪作揖道:“是!”
王氏得知常乐不在家,大骂:“不识好歹,我就不信这普天之下,除了她,别人就医不好了!”
她先是派人去遍寻名医,接着又写信给她父亲,托他请太医来,还派人去了裘老医仙那里。
吕婆子见她胸有成竹,也没再提去请穗穗的事,只专心照顾吕睿超。
两天里,好几波大夫进出郡守府,但无一奏效,人来人往的多了,吕睿超得了怪病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在永安城里传得沸沸扬扬。
最初那几个大夫,见势不好,没人敢在城中久留,个个奔忙逃命。
吕睿超被浑身蚀骨的疼痛,折磨得不成人样,甚至敏感到别人一碰他就疼。
直到第三日,太医来了,吕婆子和王氏满以为有救了。
太医给吕睿超一番探查,又看了服用的药方,直摇头罢手:“这方子已是对症下药,郡守服了两天却毫无好转,老朽也无可奈何。”
看他的样子,就差直接说:准备后事了。
见太医尚且如此,王氏这下彻底慌了神,哭道:“难道夫君……真的没救了吗!”
吕婆子闻言,破口骂道:“呸,你瞎说什么,肯定还有办法的!”
太医见状,径直作揖告辞。
王氏伏在桌上哭。
吕婆子厌烦的道:“我儿还在呢,你不赶紧想办法治好他,在那哭嚎什么,也不怕晦气!”
王氏收了哭声,可眼泪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