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穗穗讶异的看着他,“您怎么来了?”
酆凌霄看着眼前哭红眼的女人,心下有些不适,“我途经此地,听闻翁老郎中过世,特来吊唁。”
穗穗看了眼他身后站着的族长和乡邻,想着男女之防,就谢绝了他的帕子,从怀里拿出自己的擦脸。
酆凌霄从容的收回帕子。
陆子谦在旁,道:“小师妹,你去歇息会吧,这里我来守着就好。”
“没事,我不累。”穗穗勉力看了他一眼。
陆子谦知道她的脾性,见她没有休息的意思,也不勉强。
酆凌霄看着他们心领神会的样子,莫名觉得烦躁,眉头不由自主的拧起。
小将适时递去的香柱,道:“将军,上香吧。”
酆凌霄接过,在灵前拜礼。
罢了,陆子谦揖礼,伸手邀请道:“将军,请去里屋用茶吧。”
酆凌霄没回他,只看了穗穗一眼,才踏步往里屋走去。
小将看在眼里,明在心里,他正经拜完礼后,小声跟穗穗道:“常乐妹子,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多多保重啊。”
穗穗点头道:“多谢,你们长途跋涉而来,去里面坐坐吧。”
“诶!”小将应了声,走去里屋。
没人注意到,院子的暗处,有人溜出去了。
族长在旁叹道:“常乐宝,有你这般孝心,算是不枉费翁老郎中对你的教导、知遇之恩啊。”
穗穗看着灵堂内外,有人聊天凑热闹的,有看道公作法的,也有抹眼泪的,她沉声道:“师父的恩情,我这一辈子都无以为报,他老人家驾鹤西去,我便唯有奉持师父生平之道,救死扶伤,恪守己责,以告慰师父在天之灵。”
族长闻言,看了穗穗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赏,“不愧是翁老的关门弟子!”
穗穗勉励一笑,自谦了两句。
现在时候不早了,妇孺们慢慢散去。
常英过来和族长、穗穗打了声招呼,他先把翠芳和孩子们送回去再来。
大庚叔夫妻俩,则在外面的伙房帮忙,晚上还得做顿饭。
族长也去忙事了,翁老也是他的伯乐,如今这些身后事,他自然是要照看一二的。
穗穗沉敛下来,听着道公们作法念咒,敲锣打鼓的声音,不由回想起师父在世时的过往点滴,心头涌起阵阵难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刺耳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切。
“翁老郎中无儿无女的,这怎的凭空出来个孝女呢?”
穗穗不用抬头去看,听声音就知道是吕婆子。
吕婆子斜眼睨着穗穗,对外头喊道:“族长,翁老可是我们村里的大恩人,让没有血缘的跪在这充孝女,像话吗!”
杨香莲道:“就是,一点体统都没有。”
族长黑着脸走进来,“常乐宝是翁老看重的关门弟子,她都不能做孝女,难道你来做?”
他话音刚落,吕二爷那伙人也来了。
吕婆子看着族长冷笑道:“老妇我倒是有个问题,这关门弟子,要是个不知廉耻的荡妇,还能做孝女吗?”
这时,大庚闯进来,怒斥道:“黑心肠的贼婆子,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翁老的灵堂岂能容你在这撒野!”
吕婆子愣神了一秒,激怒道:“我呸,吕大庚,你算个什么东西,这些年靠吹捧着常家,你就忘了祖宗本了吧,活该你女儿嫁不出去!”
说起这个,大庚当下就火冒三丈,“你还有胆说我女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了做了什么,和那些媒婆串通一气,污蔑巧妹的名声!”
吕婆子仰着脖子道:“哬,论这睁眼说瞎话,我就服你,你要是单说我也就罢了,那些媒婆们和我无亲无故,且我无权无势,她们凭什么要和我串通一气?”
说罢,她就对院里众人道:“乡亲们评评理啊,自从我儿被冤入狱,这几年我连门都没出过几趟,更别说去撺掇他家的事了!”
“说的好!”穗穗大喝一声,走向吕婆子,道:“只是,方才你说祖宗本,吕老秀才已经过世,按说夫死从子,你儿子早就被逐出吕家村,如今你能待在村里,是族长见你孤寡可怜,才容下的!”
“再者,你方才说你儿子是被冤入狱,那可是大理寺亲审的案件,你敢在这造谣生事,就不怕衙门把你拿了去!”
“还想撺掇乡亲们跟你一样犯糊涂,是想把大家都拖下水吗!”穗穗说的声高调正,且说的又快又稳,她就是要让在场的人,都听清楚,看明白!
院里的议论声果然低了许多,看向吕婆子的眼神,变得厌恶。
吕婆子怒道:“你个外姓破烂货,自己不守妇道,还敢在这充本事!”
她话音刚落,一声严厉的呵斥声就传来,“大胆民妇,将军在此,你竟敢口出狂言!”
喊话的是小将,他和酆凌霄一道从里面出来。
吕婆子见他出来,连忙道:“乡亲们,你们自己看,常乐生的三个娃娃,是不是和酆将军长的一模一样!”
“你们是去常家找这破烂货看过病的,谁没见过那三个小的,我儿就是被这对狗男女冤枉,酆凌霄以权压人,硬是把我儿送去监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