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渊还在演,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抓着张德蕴衣袖不撒手,可把张德蕴心疼坏了,忙前忙后地哄。
梁婧仪啧啧称奇,谢泽渊真是男女通吃。
闻凉道:“殿下。”
梁婧仪一惊,生怕他说出什么让谢泽渊疑心,连忙转头看向他。
闻凉对她展露一个温厚的笑容,似乎宽她的心,然后道:“这里离京城不远,雍王的人还在追,臣建议立即启程。”
原来不是告密,梁婧仪心里大石头放下。
闻凉人还挺好的嘛。
谢泽渊鼻子哭得不透气,闷声道:“现在就走。”
谢泽渊上马车后,梁婧仪偷偷瞧了闻凉一眼,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梁婧仪别扭地整理衣袖,听闻凉话里笑意十足:“我不会说的,现在可以原谅我了么?”
梁婧仪都是和他闹着玩,何曾怪过他?闻凉演戏,梁婧仪干脆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作出高傲姿态:“勉勉强强吧。”
闻凉眉眼弯弯:“谢姑娘宽恕。”
自认识闻凉以来,梁婧仪头一次见他这么开心,竟有兴致跟她开玩笑,对他的好奇多了一层:“闻将军,你到底是哪一派的?为何表面看着像帮谢泽渊,但又不将自己知道的尽数告知他?你看起来也不像二皇子一派的。”
闻凉收起玩笑话,照本宣科道:“梁姑娘此言差矣,我先前与三殿下素昧平生,所作所为尽数效忠陛下,得圣令保护三殿下回京。大齐是皇上的大齐,臣等听命皇上,绝无派别之分。”
之前淇县的时候梁婧仪看闻凉和谢泽渊聊得热火朝天,还以为他俩已经“情投意合”,就差捅破那层玻璃纸了,谁知两人面和心不和。
闻凉是系统指定助谢泽渊夺得皇位的人,那就一定有办法让他变成谢泽渊一派。
只是时机不对。
闻凉根源思想是皇帝为天,这种理论是错的。梁婧仪借着闻凉对自己仅存的一点愧疚给他洗脑:“迂腐。现如今多少人巴巴盯着九五之尊的位置眼馋,谁能保证下一年还是这个皇帝?你能保证?皇帝轮流做,不变的是大齐江山社稷,你要效忠的是大齐江山,而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替代的皇位。”
闻凉没有与梁婧仪争辩,默默看她一眼,然后抬头望着京城所在位置。马车启动,两人坐在车头,车夫在他们右边驾车,两耳不闻窗外事,就怕多听一句有的没的要了自己的命,目不斜视全当没听见梁婧仪大逆不道的话。
过了一会儿,闻凉音调降到最低,附在梁婧仪耳边悄悄地,一脸认真问道:“梁姑娘,你要反吗?”
梁婧仪:“……”
只有梁婧仪受伤的世界存在了。
感情她说了那么多,闻凉完全理解错意了。
梁婧仪深沉地拍拍闻凉肩膀,语重心长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闻凉困惑不外露,收敛多余表情,不再探讨这个话题,沉默许久后又道:“雍王虽脾气古怪,但绝不会无缘无故刁难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必定有人在背后挑拨离间。二皇子不会做降低身份的事,魏煜世子不然,他……”
闻凉的教育不允许他背后嚼人舌根,又想不出个描述魏子衡行为的词语,只好道:“他比较忠诚,且有能力把细作塞进雍王府,激怒雍王。”
梁婧仪听出闻凉的意思,噗嗤笑出来:“什么忠诚,你直接说他笨不就行了。魏子衡确实挺笨的,还敢露头出现在茶楼门口,正好让我们怀疑到他了,他要是不出现,就算想到是他密谋的也不没有证据。不过这恰巧说明了张德蕴手底下有间谍,不然没法解释他为何会知晓谢泽渊的行踪。”
闻凉目光扫过一众士兵,低声道:“现在知道没用,前面就是京城,张统领手底下的人干不干净已经无所谓了。我们一路上的行踪魏煜世子想必早已知晓。”
梁婧仪目光盯着闻凉,对士兵们努努嘴,用气音说道:“我只是想不到,魏子衡手眼通天,哪里都有他的细作。”
闻凉眼底满满无奈:“手眼通天的不是魏煜,是二皇子。”
魏子衡实力再强也没必要四处安排人打听消息。梁婧仪知晓细作不会是魏子衡安插的,刻意说出来,让闻凉明白谢显之的心思。
闻凉忠厚老实,最忌讳勾心斗角。魏子衡这一步路走窄了,让梁婧仪寻到机会好好参他一笔。
闻凉对谢显之感情淡了,无形中相当于和谢泽渊关系好了。
闻凉真诚道:“梁姑娘,你也要小心些。京城不比扬州,里面豺狼虎豹恣意,一朝踏错就是万丈深渊。”
梁婧仪一直在算计闻凉,企图把他拉进谢泽渊阵营。闻凉却真心对她好,梁婧仪不由心软:“我会小心谨慎,不让人抓到把柄的。还有,叫我婧仪吧,梁姑娘太过生疏。”
闻凉笑意浓厚,温柔道:“婧仪。”
闻凉生的玉树临风,笑起来更是让少女没有抵抗力。梁婧仪被他蛊惑片刻,心跳乱了几拍,忽然听到马车里一声巨响,梁婧仪抛去杂念掀开马车帘子一看,谢泽渊打翻茶壶,烫水浇到手上,身体微微发抖。
谢泽渊还在装柔弱。
他唯唯诺诺道:“对不起,我太害怕了,没拿稳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