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婧仪是被一盆水泼醒的。
她呛咳两声,才悠悠转醒。
面前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全身隐在白色斗篷下面,看不清容颜,但从其身形隐约可见是个男子。另一个身着紧身黑衣,八字吊眼,眼中含着难以言喻的怒气,直冲梁婧仪。
梁婧仪认出他是打晕自己的人。
梁婧仪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两只手反背,粗硬绳索把手腕磨得生疼。她活动酸胀的肩颈,理平思绪。这两人不杀她,一定留她有用:“找我有事?”
黑衣人还没从她重的思维里缓过来,没好气地回:“来杀你的。”
梁婧仪深以为然,和他们探讨死法:“你们打算怎么弄死我?”
黑衣人愣住,好似被问住了,摸着下巴思考起来:“对哦,勒死怎么样?你这么重,勒勒还轻点。”
梁婧仪摇摇头,湿发黏在脸上,一两根进口里,她呸了声,把头发吐出来,艰难说道:“还是烧死吧,烧成骨灰岂不更轻?”
黑衣人赞同,还待说什么,全身隐在斗篷里的白衣男子打断他:“子衡,够了。别被她带偏。”
梁婧仪笑了笑,眼睫上沾着水,大眼湿漉漉的,煞是可怜。她不以为然:“怎么能叫带偏,我们只是在聊天,和他说话多好玩。”
魏子衡自知被耍,抱胸冷眼斜视她,小孩子脾气似的放狠话:“你真不怕死!”
“怕,但你们需要我对付谢泽渊,这么想着就不怕了。”
魏子衡坐在梁婧仪对面的椅子上,仪态端庄,藏于桌下的脚却叠在一处,吊儿郎当翘着二郎腿:“哦?你如何确定?”
梁婧仪努努嘴,绑着的手腕动了动:“先解绑再告诉你。”
白衣男子比魏子衡难打交道,根本不上梁婧仪当,推己及人道:“设身处地地想想,我被绑了,绑架我的人不杀我,不是拿我做威胁就是留我有大用。反推出来不难,不必沾沾自得。”
梁婧仪轻“呵”一声,别过脸去闭了闭眼,让额头上水滑下时不至于迷了眼睛:“你们留口让我说话,不正是要跟我谈论的姿态么?就是态度不怎么好,泼醒……谁想出来的,宫里人都这么干?”
魏子衡瞪圆眼睛震惊道:“你又怎知我们是宫里人?”
梁婧仪笑得和狐狸一样狡黠:“猜的,看你反应应是猜对了。”
魏子衡言语上接连失利,恼怒不已,撸起袖子露出拳头对准梁婧仪,气势汹汹宣告,活像个打不过逞口舌之利的小孩子:“我魏子衡不打女人,只打奸馋懒滑小人!你这个又女人又小人的人,在我这里当小人处置,别惹我!”
他对着梁婧仪一阵比划,始终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太难了,他对女人始终下不了手。
唉,难道这就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吗?
魏子衡的拳头停在梁婧仪脸上一尺外,梁婧仪睫毛也未眨。魏子衡噌地一下收回手,描摹头发,认为自己很帅地感叹:“怪我心软。”
白衣男子见怪不怪,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谈吐自然文雅:“他一会儿就正常了,我们先谈正事。”
白衣男子打开桌上的小盒子,里面摆满了金条元宝,金光闪闪,这些银子对他来说如同冰山一角,毫不在意:“我需要你将遇到谢泽渊之后的事一一告知我,并且从此以后替我观察汇报谢泽渊的一举一动。相应的,我会给予你一定报酬,能做到否?”
金色的光芒闪瞎梁婧仪眼睛,她咽了咽口水,内心默念好几遍清心咒:“爱莫能助。”
魏子衡还沉浸在他帅气的世界里,横着忧郁吊眼故作深沉道:“休得妄言,不识好歹!”
白衣男子理了理褶皱衣袍,不急不缓道:“梁婧仪,年芳十六,父母双亡,半月前与谢泽渊相遇,救下正在偷吃的他,一举赢得芳心,从此谢泽渊事事顺你心意,依赖体贴。”
有一半不对。
谢泽渊并未对她交心。
男主真有那么好打动,她早就能回家了。
梁婧仪顺着他的话:“你都知道,还问我作甚?”
白衣男子分明是青年音色,说出的话却透着一股上位者的老成意味:“看你有没有合作的诚意。很遗憾,并没有。”
如果不是谢泽渊身边只有梁婧仪一个可信之人,白衣男子也不想绑梁婧仪来。
欺负女子,君子辱。
白衣男子八面玲珑惯了,稳坐泰山丝毫不慌,不疾不徐诱导梁婧仪:“我们拿出十足诚意,嫌价格太少也可加价。放心,只要你将所有事情如实告知,我们不会伤害谢泽渊。”
梁婧仪装模作样偷瞄一眼钱箱:“不是钱的问题。”
白衣男子微笑:“我愿出现在价格的两倍。”
两倍的钱够她就算回不了家,也能在古代过得风生水起,一辈子不愁吃穿。
“说了真不是钱的……”
“三倍。”
梁婧仪倒抽一口凉气,弱弱道:“还能加吗?”
“随你说数。”
“成交!”
谢泽渊什么的容后再说,梁婧仪现在满脑子都是元宝。
白衣男子接过魏子衡从窗边鸟笼里抓来的一只通体灰色的信鸽,摸了摸它的头,将信鸽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