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月匆匆打扮一番,就急忙去中路给王妃请安。
天热的时候,她爱穿清淡的颜色,天冷了,就爱穿暖色系的,白嬷嬷从衣柜里随手挑了一套橘红色的给宋清月换上。
来到中路正院,宋清月屈膝向小宁氏行礼。
“恭迎母妃回府。”
小宁氏懒懒斜在圈椅里,冷笑一声:“都回来好几个时辰了,还迎什么。”
带刺的话在宋清月这里从来不起作用,她依旧恭敬地答道:“儿媳这两日代为掌管府务,累得歇个午觉就一睡不醒的,这不,才知道母妃平日里有多操劳,特来将库房钥匙、账册、对牌交还给母妃。”
任嬷嬷过来接了白嬷嬷手里的东西,小宁氏心情好得不得了,上下打量一番宋清月,见她一身橘红色的衣裙,忽然叹了一声,道:“老大媳妇,你这穿得……啊!难道老大媳妇你还未接到消息?咱们世子他……他已经没了!”
小宁氏装模做样地拿出帕子拭了两下眼下不存在的泪,接着道:“老大媳妇,你这身红红火火的可赶紧换下来吧,世子生前那么宠爱于你,你怎么也不能在这种时候还打扮成这样!”
宋清月抬眼看了看小宁氏那张已经被含铅脂粉祸害得皱巴起来的脸,笑了笑,温和而平静地道:“我知道消息,不过他们一定搞错了,世子殿下不会就这么没了的。”
小宁氏惊讶地抬起眉毛:“你这是……哈哈,宋三,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是!见到世子殿下的尸首之前,我是不会信的。儿媳告退!”
望着宋清月拂袖而去的背影,小宁氏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你瞧瞧,任妈妈,你瞧瞧她,你说,等世子殿下的尸首找着了,咱们是让她去道观里清修还是直接让她给咱们世子殿下殉葬?”
“殉葬使不得,王妃!”任妈妈小声提醒,“世子妃殉葬,宁侧妃那儿也逃不了,老太太不会同意的。”
“哼!”小宁氏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忽而又打起宁越络的主意来,那丫头挑三拣四的,到现在还没定亲,等自己儿子成了世子,定要那丫头过来给易儿做妾!
宋清月回到五芳斋的时候,发现宁越瑶坐在会客厅里等她,面色不是很好,大约也是听到李昭出事的消息了。
“你来了?”
宋清月笑了笑,坐下抿了口温茶润润嗓子,北方的秋季真是干得叫人喉咙痛。
宁越瑶狐疑地盯着宋清月,问道:“你有大表哥的消息?”
“谁告诉你的?”宋清月斜眼瞧她。
“你别绕圈子了,你就说,到底有没有殿下的消息!”宁越瑶急躁起来。
宋清月不急不慢地又抿了一口茶,道:“前些日子家令大人布置灵堂的时候,也没见你着急。怎么今天突然沉不住气了?”
“宋清月!”宁越瑶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宋清月盯着宁越瑶依旧稚嫩的脸,继续不急不慢地问道:“你这么着急,是真的为世子担忧呢,还是害怕这辈子就这么完了?宁越瑶,你有没有后悔过,当初死活闹着要给李昭做小?”
宁越瑶的脸色难看起来,狠狠盯着宋清月,死咬着牙关说不出话来。
宋清月无所谓地笑了笑,道:“说不定过几日咱们就都要去道观里清修了呢。这对你来说不是挺好的一件事么?看着我跟你一起倒霉,说不定还要把头发给剃了,你也不用再暗戳戳地妒火中烧,也不用夜里抱着被子一个人哭了,到时咱们姐妹一块守寡,多好?”
宁越瑶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双凤眸都瞪红了。
宋清月捧起茶来啜了一口,看着她笑而不答。
好半晌,一滴豆大的泪水从宁越瑶眼眶里划出来,她迅速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宋清月呼了一口气出来,跟白嬷嬷笑道:“还以为要挨一巴掌呢!”
“她敢!”白嬷嬷皱眉看着宋清月,像是老母亲看着自家不听话的皮孩子一般,责怪道:“好端端的,何必要说那些话!”
“哈哈,瞧她可爱,折磨她一下,我高兴。”宋清月身子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翘起腿,嘴角笑得有几分恶劣,她慢慢闭上眼,低声道,“这几日紧张得我都快喘不上气来了。”她伸手抚上额角,缓缓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道:“嬷嬷,把太医喊来吧,我感觉自己又要病了。”
姜太医进门一眼就瞧出宋清月的憔悴来,给她开了一副安神温补的方子,让白嬷嬷服侍世子妃早早歇下,直睡到次日日上三竿,宋清月被尿憋醒才起。
果然睡觉是养身的好法子,一觉起来,神清气爽,像是充了电,满血复活。
白嬷嬷见她恢复了精神,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又差人去给姜太医送了二十两银子。
府里既然有了王妃在,宋清月就可以抛开杂物,待在自己院子里专心捣鼓橡胶了。
花了十来天左右,将橡胶树汁,加入一丁点儿盐酸凝固之后,加入硫磺粉、滑石粉、还有一点点大豆油,一起加热搅拌之后,最终得到的块状产物,勉强可以当橡皮擦用。
实验了好几次才掌握硫磺的量,放得太多橡皮会太硬,太少则发粘,当然成品依旧不让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