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意识到,恐怕方才的话全是骗人的,这位就是过来替自家主子哄宁侧妃的。
世子明显是不愿意来,她这么闹,只会叫世子以后更不想来。
于是江嬷嬷悄悄用胳膊碰了碰她,宁越瑶抱着头眨眨眼,这才想起江嬷嬷的告诫,要她乖巧些,顺从些,世子妃是个爱闹脾气的,她就要做一朵柔顺的解语花……
想到这儿,她忽然改了口,道:“还,还是算了……今晚是十五,怎么也不好去打扰世子妃和殿下。”就在林万福松口气的时候,宁越瑶后头又跟了一句:“就让殿下明晚再来吧!”
见林公公嘴角一僵,江嬷嬷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耐,又用胳膊碰了碰宁越瑶。
宁越瑶心里委屈,这都不行么?
于是她放软了语气:“明晚,明晚他总要来看看我的吧?我都病了!”
宁越瑶逼视着林万福,委屈、可怜、威胁,兼而有之,看得林万福脑门上的汗都要冒出来了。
照林万福以往的性子,他肯定就替李昭应下了,介时必定劝着自家殿下过来。
可他现在不敢了。
于是他只含糊其辞道:“侧妃容奴才先去告诉殿下一声。”
宁越要不悦地瞪了林万福一眼,道:“那你一定记得说!”
林万福从玉笙居出来,天空忽然暗了,月光被厚实的云层遮得严严实实,紧接着便下起一阵暴雨,电闪雷鸣,震耳欲聋。
他望着密密麻麻的雨幕叹了口气,就近找了个凉亭躲雨,慢慢等徒弟帮他取伞来。
更夫敲了三更,这突如其来的暴雨终是归于平静了,月光从散开的云间散落下来,地面湿漉漉的,塘中蛙声一片,芭蕉低垂,落花满地。
林万福小心踩着湿滑的石砖快步往五芳斋走,脚上的布靴不可避免地湿了一半。
五芳斋第三进院落里,下人们开始出出进进地忙碌起来。
烟青色的莲花帐幔中,宋清月蜷缩成一小团轻轻地呜咽着,像一只无助又受伤的猫儿。
李昭怜爱地轻吻她的侧脸,从眼睛吻到鼻尖。
缠绵悱恻,温柔缱绻,仿佛是最深情的情人,低语呢喃,细细轻抚。
“月儿,为夫喜欢你,真心喜欢你,以后乖些,别惹我生气,夫君会宠你的……”
宋清月一抽一抽地哭,气得根本不想说话。
他打她屁股!
是用了力气打的!
他那常年握兵器的大手,劲还贼大,气死她了!
气死她了!
气的她头昏眼花!!!!
白嬷嬷进来伺候世子妃沐浴的时候,见到宋清月那副叫人糟蹋了的凄惨模样,倒吸一口冷气,道一声佛号,小声嘀咕:“殿下也太不知轻重了。”
“嬷嬷。”宋清月泡在浴桶里,话说得气若游丝,“您帮我拿一瓶消肿的药油来。”
“世子妃受伤了?”白嬷嬷惊道。
宋清月红着脸:“不……不算太严重。”
其实没怎么伤着,主要是被气得够呛。
白嬷嬷悄悄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唠叨着:“殿下要过来,你拒绝什么?你不知他是谁么。以后千万多顺着殿下些,啊!听话!”
宋清月点头,扶着额角,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似乎能听到血液在血管里一下一下的流动声,天灵盖都跟着隐隐作痛,她拼命压着心口一团还没熄灭的邪火,努力告诫自己注意着不要把情绪发泄到无辜的人身上,尽量放柔语气对嬷嬷道:“我知道,您快去拿来吧。”
宋清月也很后悔,可能是最近有些得意忘形了,忘记了李昭凶狠残忍的本性。她怎么能妄想李昭是只听话的大狗子呢?
沐浴后,往臀瓣儿上抹了两把清凉消肿的药油,李昭进来,抱她回床塌上。
林公公端来一碗浓稠乌黑的药汁,袅袅的热气还飘着,浓重的苦味儿令人作呕。
“这是什么药?”李昭问。
林公公敛眉垂目道:“回殿下,是姜太医配的避子汤。”
闻言,李昭面上便是一僵。
宋清月倒是淡定,撑起身子,接过玉碗来,爽快地一口气喝尽了。
李昭黑着脸,紧抿着唇,心里难受极了。
宋清月喝完药把碗还给林万福,一眼也不想看李昭,盖上被子,翻个身朝里睡了。
“殿下……”白嬷嬷忽然叫起来。
“何事?”
“奴婢瞧着,世子妃的样子不太对劲。”她小心翼翼地道,“像是,发热了。”
“怎会?”他两步冲到床前,撩开宋清月的碎发,想抚上她的额头,被宋清月一巴掌打开。
“你病了!”李昭耐着性子道。
“我病了是谁弄的?!”宋清月冲他吼出来,李昭也被气得头昏脑胀,强硬地捉住她双手,用一只手抓牢了,另一只手去探她的额头。
果然,确实发烫。
“叫姜太医!”李昭发泄似的大声喊出来。
姜太医就站在门口呢,世子一喊,立刻就进去了。隔着丝帕给宋清月号了脉,结合方才的情形,大约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朝李昭拱手道:“世子妃方才情绪过于激烈,急火攻心,才发起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