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万福心想,自家殿下的棋艺可是被圣手方百龄称为神童过的,虽说没正式拜过师门,不过也确实由方圣手亲自指点过一段时间。十岁的时候一边啃着酱肘子,一边把棋馆里多少老师傅给杀得怀疑人生,胡子都要揪秃了;十四岁时,在岭南地界已经找不着对手了。
那时候肃王殿下为了叫儿子下个爽,还专门带着李昭跑去人才济济的江西找牛人下棋来着。
要是轻易就叫世子妃这个才学了两个月不到的菜鸟给赢了,殿下的面子往哪儿搁?
不过林万福究竟还是操心过头了,不多久,宋清月就被认真起来的李昭杀了个惨败。
她颓丧地摊在软榻上,气得饭都不想吃了。
“哪有你这样教学生的!自信心都叫你杀光了!”她不满地嘟囔。
李昭挨过去抱她,哄道:“好了,是为夫的错。下次让你九个子儿?”
“我不要跟你学了!我要换个师傅!”宋清月抗议。
李昭立刻板起脸:“娘子要跟谁学?谁还能比为夫厉害?”
“跟谁学都行,反正我不要跟你学了。啊,对了,我找我四哥去!谁还不会下棋了呢,哼!”宋清月说着就要起身去找宋辰瑞去,被李昭一把拽回来。
李昭双臂用力箍住她的腰,诱惑道:“月儿跟为夫学,虽说辛苦些,但保你一年后能在京城各大棋馆横着走,可若是跟着你四哥学,就算学三四年也不怎么样。”
宋清月将信将疑:“夫君这么厉害?我四哥的棋艺可比我父亲好。”
四哥宋辰瑞爱玩,斗鸡走狗养蛐蛐,没有他不会的,宋大人十九岁就开始在翰林院上班,没功夫钻研那些,宋辰瑞不一样,有闲有钱有时间,只要他学问过得去,家里就不拘着他,什么都会,棋也下得相当好。
“试试看好了,娘子跟着为夫学一年,再找你四哥下棋去,杀到他想要回家好好念书考科举。”李昭看着她笑。
宋清月挑起眉梢:“好,那我就试试。”
大年三十,徐公爷和徐世子都去军营跟将士们一块过年了。墨韵、墨香、凤九几人倒是从凉州回来,要跟宋清月一起过年呢。
宋雅馨孕吐得厉害,看见年夜饭那一桌子荤腥吐得昏天黑地的。
负责准备年夜饭的白姨娘脸都白了,生怕公爷回来责怪她。
可她也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西北的冬天除了牛羊肉,真没什么好吃的了。
好在宋清月来的时候别的带了一大堆酸黄瓜、酸白菜、酸豆角、梅菜干和水果罐头什么的。
她就知道这儿没这些东西吃,前世去陕甘旅游的时候,就觉得这边蔬菜少,土豆那不能叫蔬菜,那都是淀粉啊。
按广东人的说法,西北的吃食没有不“热气”的。
南方人去西北待一周嘴角就要起燎泡了,所以宋清月在来之前特意叫墨韵她们带了好些果蔬吃食,吃不了新鲜的,吃点罐头和腌渍蔬菜,人也能舒服些。
从年初一到正月十五这段时间,一直都陆续有肃州、永昌以及凉州甚至庄浪的武将官眷过来拜访。这四处统归在肃州的陕西行都司总领。
在往西的哈密卫、沙洲卫、曲先卫、安定卫以及罕东卫的将领家眷基本上也都住在这几个城镇里。
所以过年期间的大将军府,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听闻徐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有孕的消息,过来道喜的人也非常多。
宋清月总在一边陪着,就怕姐姐累了却不肯说,姜太医也在一旁的厢房里随时待命,宋清月只要发现姐姐露疲态就勒令她回里间睡觉休息,外边的事情由她分担。
宋清月跟肃州和凉州的将军夫人们很是熟悉,有她们带着,她在夫人小姐中间吃得很开。
宋雅馨还以为她应付不来呢,却见她替自己将客人们迎来送往的,做得很是妥帖周到,无甚不妥之处。
休息的时候,她揽着宋清月的肩膀笑:“还以为你做不了这些事呢,竟然做得挺好。明年你回了王府之后,姐姐也能安心些。”
宋清月啧了一声皱起眉头:“我是不喜欢,又不是不会做。”
宋雅馨笑她:“现在依旧不喜欢?”
宋清月摇头:“还是不喜欢,累得慌,比办厂子还耗神。”
书房里,徐祐忠从军营回来,跟李昭品茗闲聊,这个时节是肯定没什么好的绿茶了,于是李昭泡了二十年的寿眉老白豪银针。
徐祐忠虽说是公府世子,在吃喝玩乐享受上是真不如李昭懂得多。
在徐祐忠眼里,李昭就是个大奇葩。刚认识他那会儿,李昭老跟宁家那个不学无术的老四、平阳公主生的纨绔小子,还有孟家那位傻了吧唧的小七天天混在一起,不出两个月就成了京城的纨绔头子。
他还以为李昭也是个不学无术的。
那时候徐祐忠还是长孙殿下李晟的伴读。
可李昭这个纨绔头子入了宫学后,书念得比长孙殿下还好,写的文章屡次得几位老翰林的夸赞,最叫人吃惊的是,他吃喝玩乐上竟也没耽误了。
李昭的拳脚功夫更是不差,瞧他身形修长,以为他不怎么壮实,可叫他拉六七十斤的硬弓,却是一点问题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