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又圆了一圈,阮清言都不敢伸手接它了。
“怎么,想我了?”他穿着简单素净的居家服,高挑清瘦的身子半坐在客厅的餐桌边。
而灰弭正和顾霜枝玩得高兴,在沙发上上窜下跳的,根本没打算再搭理他。
“咔嚓!”
“……”
那笨狗再次被吓得在家里暴走,直接窜到房间里去了。阮清言抱着相机笑,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顾霜枝责备似地瞥他一眼,实在是哭笑不得:“你老吓它干嘛啊……”
阮清言前一秒还在得意,下一秒就因为房里传来的动静而皱起了眉头。
两人有不祥的预感,一块往里赶。
果不起然,地板上零零散散铺了不少东西。而那罪魁祸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做错事,慢悠悠地走过来蹭了蹭主人的小腿。
“滚犊子。”阮清言嫌弃地躲开,“去阳台面壁思过。”
灰弭只好乖乖朝着他指的方向离开了,留下一地烂摊子给人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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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顾霜枝从打翻的书里找到了一张相片。
上面的姑娘身着米白色毛呢大衣,背着和自己个子差不多大的古筝。秋风四起,黄叶翩翩,她的小拇指轻巧地勾起一缕发丝绕到耳后。
那时候的她,眼里只有深邃的虚无,瞧不出任何情绪。瘦弱的身影形单影只,在浓浓的秋意里显得那样和谐。
正要惊叹他摄影的才华,手里的照片就被易了主,被人小心拿在手上。
他说:“每次看到这张照片,都想回到那时候去抱抱你。”
她的眼底明明灭灭,因为他简单的一句话而惊起了波澜。
她还记得那天骤然降了温,□□在寒风中的手背有点凉。正在大礼堂外等于念的时候,前方忽然出现了某个声音,像扑面而来的一阵暖风。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如果冒犯到你的话,我可以删了。”她还清清楚楚地背得出他当时的话。
这世上有无数种声音,可唯独他的,独立于所有分类。
灰弭。
她的耳朵很灵,没半点疑惑,就肯定了来人的身份。
从未料想会有面对面和他说话的一天,顾霜枝回忆起来,觉得那天自己的表现真是不怎么好,好像还给他留下了不礼貌的印象。
现在想想,只觉得奇妙。他居然和她在一块,整理着房间架子上的小物件。然后习惯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嘱咐她别坐在地板上,当心着凉。
手心渐渐温热起来,仿佛当时那个茫然的姑娘也一并受到了安慰。顾霜枝点点头,乖乖从地上爬起来,不经意似地开口:“其实,当时我……”
客厅里响起了不合时宜的门铃声。
“我去开门。”阮清言莞尔。
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瞬间泄露,顾霜枝回过头,刚好看到转角处留下的最后一抹衣角。有些隐没在时光里错综复杂的故事,好像也不必急着一一揭晓答案。
反正他在这里,永远都会在。
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分享彼此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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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阮清言开了门,请两人进屋,“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望你们可怜的儿子?”
“臭小子,我们又不是来看你的。”阮爸爸故意冷哼一声,一抬眼,刚好见到从房里出来的顾霜枝。
“小顾,我们是特地来看看你的。”阮妈妈忙笑着上前打招呼,直接把可怜的儿子抛之脑后。
阮清言无奈地看着顾霜枝被自家爸妈围着嘘寒问暖,又看看阳台上趴着围观的灰弭,觉得自个儿的处境和它挺像,莫名生出种同命相怜的感情来。
三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有说有笑,阮清言只好默默跟过去,像只被嫌弃的哈士奇一样坐在最边上围观。
“小顾,我们过来还想问问,你父母什么时候有空?”阮妈妈握住了她的手,欢喜之情不胜言语,“我们想约他们吃顿饭,谈谈婚事。”
“婚事?”顾霜枝悄悄看了眼边上的阮清言,他也挺莫名的,明明还没来得及和家里说自己私定终生的事,他们倒自己上门来催婚了。
“小顾,我家这傻儿子脑子迟钝,不太会讲话,我就替他开口了吧。”阮妈妈说到这,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可一想这个让人操心的儿子,还是问了出口,“你愿不愿意……嫁到我们家来?我和他爸爸都很喜欢你,挺希望你能当我们家媳妇,好好管管这小子的。”
阮清言有话要说:“什么叫‘脑子迟钝,不会讲话’?妈,你净抹黑我。”
况且,求婚这事,他早就先下手为强了,哪能算迟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