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顾霜枝早在脑袋里模拟了无数次,可想象终究有局限,再怎么琢磨也只是徒添烦扰。
于是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想不到。”
说来有些荒唐,明明已经确定了关系,却还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像极了小美的网恋。
“那可怎么办才好。”阮清言苦笑。
顾霜枝想见他,又害怕见他。思忖片刻后,迟疑着说:“要不,你弯下腰。”
阮清言配合地俯身下去,让她能够到自己。
那双探索的小手轻轻攀上他的脸,微凉的指尖小心划过每一寸皮肤,感受着他柔和的五官,并不断在脑海中塑造他的剪影。
这个男人,有一双舒朗的眉眼和天生含笑的嘴唇。他的唇是温热而饱满的,顾霜枝倏地就脸色绯红。
漆黑的世界里浮现出斑驳光影,他站在那零星的微光中,眼眸明明灭灭,笑容温暖和煦,且有感染力。
这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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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顾霜枝放下手。
“记住我长什么样了?”阮清言莞尔直起身。
她点了下头:“记住了。”
“嗯,那就好,以后眼睛好了可别认错别人。”阮清言一把握住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好不容易追到的。”
“……”
昏黄的灯光下,一双颀长的影子被拖得重重叠叠。
“今天你在车里说的那些话,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的语气淡淡的,可听来却有种秋后大算账的感觉。
顾霜枝蓦地心虚起来,目光里暗藏怯意:“我怕答案和我想的不一样。”
“那你是不够了解我。”他敛起了笑,正色端详着她闪烁的眼,“你的家人对你多好,我都做得到,并且我能做到更多。你要明白,我的话从来都不是随口说说。”
顾霜枝乖乖点头,原本空荡荡的心里,忽而因为他的出现而被填满,像那些身处混沌的时光里,所有看似虚妄的等待终究得到了一个答案。
顾霜枝到家的时候,正遇上打算出门的顾然:“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还说呢。”顾然不客气地蜷起食指敲了敲她的额头,“不是早说到楼下了吗?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正要下去找你。”
责备的话语间仍留有惊魂未定的情绪。
“我已经是大人了,怎么会走丢呢?”她到底不怎么在意,没心没肺地冲他笑。
“最近治安太差了,你一个小姑娘晚上尽量少在外面走动。”顾然关了门,又开始叨念起来,“聚会散场晚了就打电话给我。
她吐了吐舌头,语焉不详地解释了一句:“哥,我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又是那个摄影师?”
“嗯。”顾霜枝心虚地点头,下意识担心顾然会因此而不开心。
哪知道他这回没再说些这个不许那个不让的话,倒是松口问道:“他什么时候有空?妈说让他来家里吃饭。”
“好啊,那我问问他。”
她这次没再顾左右而言他,顾然瞬间察觉到了妹妹的变化,随口应了声,看着她慢慢进屋,眼底似一方平静而幽深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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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言一进工作室,就被林骁叫住了:“哥,有个报社记者说和你约了采访,现在人在会客厅里。”
“嗯?我没约过记者。”阮清言抬眸地掷目于远处,“你先去忙吧。”
会客厅里坐着个戴大圆框眼镜的姑娘,背了个卡通双肩包,看起来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什么正规记者。
阮清言没什么心思应付这些奇奇怪怪的人,坐在她对面,便开门见山问道:“你好,找我有事?”
“Yan你好,我是《新娱周刊》的记者,祁容。”她说话的时候佯装的干练,又哪能逃得出摄影师敏锐的眼。
仅仅是低眸的一瞬对视,就让这个姑娘没来由得背脊发凉。他的眼睛说的很清楚,他看穿了她没安好心,并且没什么闲工夫应付她。
祁容暗自咬牙,把背包里的照片拿出来递给他。
“还记得这组照片吗?”她微笑着,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紧张,“您前年发表在《色彩人文》的作品《离》,引起了社会各界对留守老人的关注,对吧?”
阮清言没空陪她绕圈子:“祁小姐,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这几张照片拍得真好,很触动人心。”祁容观察着他平静的神色,又说,“很可惜,并不是您本人拍的。”
阮清言从容笑道:“不是我拍的,难道是你吗?”
“是您的前任助手方涛,对吗?”祁容见他没什么反应,便也自信起来,继续说道,“据我所知,您的很多作品都是出自他手的。”
“是据你所知,还是据他所说?”他的每个反问总能轻而易举地把她问得节节逼退。
祁容的手心冒起一层薄薄的汗,神色不改继续发问:“我这儿还有别的例子,方涛离开工作室前,您就曾把一份拍摄邀约交给他。看来,大摄影师要求助理代班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头一回发生了。”
祁容指的是什么事阮清言自然心知肚明,也很清楚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