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楚问道:“你几时请了太医?我身子好得很。”
杜仲看着她笑,“太医也这么说……只是看你沉睡不醒,我心里发慌,今儿一早去太医院请太医来把了脉。没什么病症,只给开了滋养的方子,说吃不吃都行。”起身到外间炕桌上将方子递给易楚。
易楚瞧了瞧,是极普通的养身方子,不过多了几味稍贵重的药,也便放了心,笑道:“我怕苦,这药便不吃了吧。”
杜仲点点头,突然一把抱住易楚,脸俯在她裙上,闷闷地说:“阿楚,你吓坏我了。”
易楚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低声道:“我既是略懂医理,岂有不好好照顾自己的?你莫担心,我总会陪你到白头的,而且我们还……”
要生儿育女。
不等话落,易楚已然反应过来,这个月的月事迟了七八日。
自打有了月事,易郎中就隐晦地提醒过她,每月的这几天要特别注意。她自己也看过许多医书,自然也明白月事对女子的重要,平常很在乎补养。
所以,这几年她的月事一直很正常,几乎不曾有过提前或者延迟的时候。
这次迟了这么多,会不会是有了身子?
易楚下意识地搭上自己的手腕,随即想到,即便有孕,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可能看出来,要想确定,至少还得过上十几天。
试了脉息,果然并无症状。
可总归有这个可能。
易楚轻呼口气,看着满桌的饭菜胃口大开,午饭比平时多用了半碗。
杜仲心里欢喜,柔声道:“一天没用饭食,到底是饿了吧?”
总归是没有确定,易楚自不好告诉他,免得让他白欢喜一场,只笑着回答,“就觉得今日的饭比往常格外可口些。”
吃过饭,倦意又上来,杜仲却不容她睡,拉着她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易楚重提先前的话头,“只请吴夫人、文定伯陈家以及阿俏一家,人不多,不会累着。上午在园子里逛逛,有几处景致极好可以一赏,中午在澄碧亭吃饭,吃过饭想必大家就告辞了,也就三两个时辰的事。”
杜仲思量番,笑道:“便依了你,到了日子找阿俏早早过来帮你待客。”
两人商定,到书房取了黄历来,选定八月初六的日子,离此时还有八天。
冬雪能写,字迹却上不得台面,易楚也是,之前是跟着易郎中习字,并没正经临过字帖,也没下功夫练习。一笔字能见人,但达不到能给人写帖子的地步,而,宴请的都是女子,又不好拿到外头写。
杜仲只好代劳,却是隐了平日行笔的锋芒,写得是规规整整的正楷。
易楚则另外给杜俏写了封信,打听钱氏跟林家二太太与三太太的口味。
杜俏当即让人捎了回信过来,不但说了几人喜欢的菜式,还亲自拟了十二道菜,表示可以把林家的厨子一并带来帮衬着。
易楚不由莞尔,将信给杜仲看,“阿俏总是这般周到。”
这样的性子不能说不好,可很容易让人反感,觉得她手伸太长,干涉别人的家事。
杜仲皱眉,“阿俏小时候就任性,现在越发活回去了。”
自然是因为生活适意,才能够回归自己的本性而不加掩饰。
易楚温婉地笑,“阿俏是好意,怕我第一次宴客应付不来,而且咱们是她的兄嫂,没有必要再端着……我回头把菜单子给王婆子看看,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或者让林家做些点心来?”笑意盈盈的,全无芥蒂。
杜仲心头一暖,开口道:“要是有不能做的就到外头叫几道菜,让阿俏带点心来也好,再到外头买些回来,现今螃蟹已经开始肥了,我看看能不能买几篓回来……你别太费神就好。”
易楚笑着点头。
两人正商量着宴客的事,冬雨迈着小碎步过来,声音里有掩藏不住的焦急与担忧,“二太太在二门那里哭闹,说要把围墙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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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闹得哪一出,才刚沏好的墙怎么可能扒了?
易楚颇觉无奈,抬眸看一眼杜仲。
不知何时,杜仲脸上已呈现出冷厉之色,眸光中流露出不耐,可对上易楚的视线,仍是有丝丝的暖意沁出,“这事交给我,用不着听她啰嗦。”回身吩咐冬雨,“叫林梧找人赶了。”
根本不打算询问缘由。
既然杜仲已做了决定,易楚自然不会干涉,提笔蘸了易水砚里的残墨,在宣纸上写了个“忍”字。
杜仲鄙夷地一笑,“忍她作甚?”伸手环过她肩头,扶住她握笔的手,“写点的时候要顿一下再提笔,这个点勾一下才显得有力。”竟是指点起她习字。
易楚依着他的方法写了两个,果然比先前顺畅有力多了。
杜仲仔细端详了番,“我的字也说不上好,记得母亲之前收着一本三舅写的字帖,三舅的字才叫好,无论行楷还是草篆都别有风韵。那边字帖是三舅专门写给母亲临摹的,回头问问阿俏是不是在她那里,要过来给你用。”压低声音,“三舅的字千金难求,咱们留着传给儿孙。”
易楚失笑,侧眼瞧见他脸上不容错识的戏谑笑意,不由愣了下。
定亲前,他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