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认命吧。”
从这一天开始,她在凌庭县的生活开始变得更加忙碌,为了方便照顾孩子们,她索性从宿舍搬出来,住进了冯校长以前住的屋子里,而紧接着,列侬在没有知会她的情况下,悄声无息地搬到了冯校长隔壁的一间破旧的空屋里。
她起得早,他比她起得更早。
有几次手术时间拉长,她到学校时已经天黑了,孩子们却早就吃好了饭,在后山高高兴兴地听他讲故事。
物资缺乏,在她征订之前,他已经搬着新物资进了储藏室。
哪个孩子的成绩有所下滑,哪个孩子的情绪有波动,他永远比她先一步找到问题的所在。
晚上批改完孩子们的作业,她想趴在桌子上小睡一会,再起来继续准备第二天上课的教案和查看医嘱。
可这么一睡下去,等她再次醒过来,都已经是深夜了,她揉了揉眼睛,却发现自己的身上多了一条厚厚的毛毯,桌上的教案和医嘱上还多出了几条清晰的批注。
她默默地看着漂亮飞扬的字迹,忽然想起前两天彭然在医院里对她说的话。
“祝静,”
中午午休的时候,她在科室改作业,彭然走了进来,关上门,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放了一个饭盒在她桌上,“就知道你没时间吃饭。”
“谢谢。”她放下笔,叹了口气,看向彭然。
“今天下午我和徐戚烨会去学校的,你不用着急,好好跟手术。”彭然又说。
她打开热气腾腾的饭盒,“彭然。”
“嗯?”
“谢谢。”想来想去,她还是只会说这两个字。
彭然“扑哧”一声笑了,朝她摆摆手,“好了好了,我也就不奢望能从你嘴里听到什么感人肺腑的话,你心里的话我都听到了,赶紧吃吧。”
她低头吃饭,彭然则托着腮帮看着她,过了一会,彭然突然冷不丁地说,“祝静,我觉得他在意的人是你。”
“啊?”她一时没听懂彭然这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说列侬,”彭然平静地说,“他喜欢你。”
祝静握着筷子的手一顿,“为什么。”
“他的目光永远是围着你转的,他的任何行为,都是在照顾你的前提下的,”彭然说,“你自己难道没有发现吗?时间长了,连我都发现了,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啊。”
她没有吭声。
“你们之前认识吗?”
她摇头。
“我不认为他是一个会朝三暮四的人,”彭然平日腼腆单纯的脸庞上,此刻浮上了认真,“他从最开始在意的人应该就是你。”
见她不说话,彭然再次张了张口,“祝静,如果你和他在一起,我绝对不会有任何的不快,你绝对不需要为了我而隐瞒自己的感情。”
祝静扒了两口饭,放下了筷子,“我现在没有心思考虑这个问题。”
……
合上手中的教案,关上灯,她躺上了床。
她并没有说谎,她现在的确没有多余的心力去考虑,更不想去挖掘事实的真相。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不知道答案,或许更好。
…
即使一直在坚持化疗和治疗,冯校长的身体依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日比一日衰弱了下来。
可是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主治医生说,冯校长是他见过心态最好的病人。
得了白血病晚期的病人如果心态不好,或者是悲观失望,没有信心去治疗的话,病情很快就会发展到没有治疗的余地,这样的话,病人的生命不会超过半年,可是如果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生命也会随之延长一些时日。
祝静每天午休的时候,都会去探望他,陪他说说话,而只要是见到她的时候,冯校长也永远都是笑着的,哪怕她很清楚,前几天他才刚刚大出血过一次。
“静静,真的辛苦你了。”冯校长看着她,“我知道照顾那帮孩子们,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
“他们都很听话,我不觉得累,”她说,“尤其是小友,我眼看着她走出失去奶奶的痛苦,一天比一天更加成熟懂事起来,他们都是我见过最好的孩子。”
冯校长听着,欣慰地点了点头。
“你现在,不需要操心任何问题,我作为代理校长,可是会比你更称职的。”
冯校长看着她,忍不住扬起嘴角,“静静啊……”
“嗯?”
“你也长大了,”冯校长的眼睛里闪烁着细碎的光,“你七年前刚来的时候,可完全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那个时候,你话很少,很少笑,更不太会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可现在,这些,你全部都会了。”
“是你和孩子们教会我的,”她说。
冯校长摇了摇头,“不只是我们,你身边的每一个人,无论他们现在是否还在你身边,无论他们让你快乐或痛苦,他们都教会了你你曾没有的东西。”
她沉默了下来,却没有反驳。
“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