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蒙了一层水雾,往日的强势不再,别有一番妩媚情致,我见犹怜。
俞云宸的神色十分不自然:“还请皇姊细细述说当时的情况,也让朕知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说来当时无双因为惊惧,看得并不是十分清楚。”俞云双一面戚戚开口,一面拿出了那件血染一般殷红的霞帔,“然而事关驸马,无双自当谨慎对待,通过多方查探,无双发现那日所着的霞帔之上似是沾染了不同寻常的气息,而这气息,便是置驸马于死地的罪魁祸首。”
此话一出,距离俞云双最近的吏部尚书温礼不自禁地向后退了半步,在醒悟过来此地为何处而说话之人又是何人之后,又匆忙挪回到原地,垂下了头。
俞云宸的眼珠飞快转了两下,而后对着俞云双焦急道:“既然那衣服上也沾了毒,皇姊还拿着它做什么,还不快些将它丢出去!”
俞云宸身边的内侍心领神会,走上前去正要去抢俞云双手中的霞帔,却在见到俞云双那双泛着迷蒙泪意的凤眸微微眯起来的时候,脚下靠近俞云双的步伐一顿,竟然僵立在了原地。
那眸中的潮湿之意仿若寒冰一般,震慑得他动弹不得。
俞云双慢条斯理地将那霞帔重新收好,环顾了一圈殿中众人,声音和缓道:“无双已然确认过,这霞帔上沾染的毒,名字叫做暗香。霞帔上只此一点是无碍的,但若是将暗香置于闭塞的空间之中,并且浓度极高时,便会杀人于无形之中。”
“原来如此。”坐在高位上的皇帝装模作样的松了一口气,对着内侍招了招手示意他回来,“既然被害之人是皇姊的驸马,那此事也是朕的家事,朕自当谨慎对待。不知在驸马被害之时,那闭塞的空间中除了皇姊,还有谁在场可以证明暗香一事?”
俞云双嘴角绽出一抹妩媚笑意,眸中的湿气在此刻荡漾开来,波光粼粼摄人心魄:“既然是洞房花烛夜,陛下觉得还能有谁在场?”
“所以在驸马身亡之时,坊内便只有皇姊一人在场?”俞云宸面无表情,瞳色却松弛了下来,“而事后又是皇姊将这霞帔拿了出来,说便是面沾染的暗香之毒害死了驸马,但是此事自始至终却没有一个证人?”
“错。”俞云双缓缓道,“虽然事发之时只有无双一人在场,但是驸马倒地抽搐的时候,无双立时唤来了淮陵侯府中的众人,在场的所有人都能证明那房间中的暗香气息。”
说到此处,俞云双顿了顿,似笑非笑的视线瞥向立在自己左后方垂首而立的礼部尚书江永中,“淮陵侯曾说过,尚公主是莫大的荣耀,更何况尚的还是长公主。是以吉礼所用的一应物事,包括洞房所燃的那所谓的安神香,皆出自无双的陪奁。自开国以来,公主的陪奁皆由礼部下属的太常寺置办,无双没有经手,便是因着对礼部的信任。如此说来,无双倒也十分好奇,为何这陪奁之中会混入剧毒之物,至我新婚驸马与死地?”
礼部尚书江永中本就心虚不已,此刻听到了俞云双的质问,更是腿脚一软瘫倒在了大殿之上。跪爬着向前匍匐几步来到了大殿中央,江永中对着俞云宸声音发颤道:“陛下冤枉啊,长公主说的事情,臣全然不知情啊!”
“不知情?”俞云双淡淡道,“置办长公主嫁妆本就是你分内的事情,如今你这不知情,可是在说自己完全不知道陪奁里面到底有什么?难不成江大人瞧不起本宫这个长公主,亦或是看不上淮陵侯,才认为此事不值当您一个从一品的礼部尚书耗费心思?”
“臣不敢……臣怎么敢……”江永中的眼珠乱转,慌乱喃喃道。
无双长公主与淮陵侯,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另一个手握重兵,这两人就连当今天子都不能不忌惮,才与他一起谋划了这样一桩一石二鸟的计谋。可是这个时候江永中又哪里敢将这些说出来,便只能对着殿首处俞云宸的位置不要命地磕头,只求俞云宸能看在他为了此事鞠躬尽瘁地份上开口说一句话。
然而没待皇帝开口,俞云双的却先笑了,弧线柔美的面容配着她玲玲悦耳的声音,却让人寒到了骨子里:“淮陵侯三朝元老,直至中年才得一子,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所受的苦楚比无双新婚丧夫之恸还要难以煎熬。还请陛下下旨彻查此事,莫要寒了大宁所有老臣的心。”
这句话配着礼部尚书江永中头不断磕在大殿黑曜石板上闷闷的声音,显得额外震撼人心。
俞云宸的眼中划过一缕阴狠之色,挥了挥手不耐烦道:“莫要再磕了,声音吵得朕心烦。”
江永中的背脊一松,终是神色忐忑地瘫软在地。
俞云双凤眸微眯,继续道:“求陛下彻查淮陵侯世子一案,还无双与淮陵侯一个公道!”
九重金阶上的俞云宸却是眉头紧皱,扫了一眼目露哀求的江永中道:“此事兹事体大,须得从长计议。”
在这时,俞云双的右后方传来跪地之声,裴钧低沉平稳的声音响起,声音所含的气势却足以撼穿整个奉天殿:“淮陵侯三朝元老,此番老年丧子,臣以为确实应当查明真相以示陛下抚须之意。臣裴钧,亦请陛下彻查淮陵侯世子一案!”
随着裴钧的带头,大殿之上陆续有人跟随,下跪请愿。
俞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