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仔细一看,瞧见门上积了厚重的灰尘,边角结上了蛛网,见此,他喃喃道:“看样子结业是有段时间了,离开的这四年,变化还真够大啊!”
突然,屋顶出现一阵爽朗的笑声:“以为只有我有这样的感受,原来你也有。”
见状,分不清是敌是友的袁一,机警的拔出背后的剑,小心地退出屋檐,仰头道:“这位兄台,既然,大家都是初归故乡之人,何不下来一起喝杯酒,交个朋友呢?”
这时,月色正浓的屋顶上出现一个朦胧的身影,只见他的衣袂与长发随风摇曳,一种飘然的俊逸之感油然而生。听到袁一问话,他回答道:“我们已经是朋友,何须再交呢?”说罢,纵身而下。
当袁一看清男子容貌,瞧见他眉间的“魔音”二字,方才想起他就是当年让人闻风丧胆的魔音琴少。
袁一还剑入鞘,微笑道:“原来是琴少兄!自从扬州一别,我们可有些年头没见了。”
“是啊!没想到,能在这儿不期而遇。”
袁一看了眼他肩上挎着的古琴,皱眉道:“这不是你托我保管的绿绮琴吗?怎么在这儿?”
魔音琴少面露尴尬,道:“这事说来真不好意思。一个月前,我从南诏回到大唐,想找你取回绿绮琴,却听到你在吐蕃阵亡的消息,于是,擅自到你家中,把这把琴拿了回来。”
“如此便好,我倒省了还琴这桩心事。对了,你见我死而复生,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魔音琴少笑了笑:“江湖的奇妙之处,就在于,今日的绝顶高手,明日就可能死在黄毛小子手中。今日的一言不合,明日就变成整个江湖的厮杀。今日死了的人,明日就好端端地出现你面前。江湖事的开头,多半是事故,可结束后,都变成精彩的故事,所以,你应该有个不错的故事。”
袁一长长叹了口气:“是啊,不错的故事。”
他回想起,那日被琅格哒一箭射入河中,随着河水沉浮,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没料到,穆赫珠竟驾着船等在下游,用竹篙翻过一个个漂来的士兵,当看到他时,穆赫珠跳到湍急的河中,将奄奄一息的他捞起,而后,将他带到了笃鲁与家人共享天伦的那片隐秘草原。
他因为伤势太重,迷迷糊糊地在床上躺了半年之久,其间有好几次,差点没熬过去,见了阎罗王,多亏穆赫珠费尽千辛万苦给他遍访名医,甚至冒着危险给他寻来千年人参和天山雪莲,因此,他才一次次转危为安。
当他稍有些意识时,仿佛感到穆赫珠每天都会坐在床边给他讲话,唱动听的歌,隔三差五还给他剃胡子,剪指甲。
这些事在他清醒后,仿佛都变得并不真实,毕竟他是杀害笃鲁的罪魁祸首,可每每回想起来,又好像存在过,如果不是现实,那就是在一个没有任何界限的梦中。
一日,他睁开眼睛,感觉睡了很久的他,用迷茫而陌生的眼神,扫视着毡房中的陈设,心中正纳闷,自己身在何处时,听到房外响起叫嚷声。
他吃力地从床上起身,迈着虚浮的脚步走到门边,挑起帘子的一角,偷偷观察着房外的动静。
当瞧见相对而站的穆赫珠和琅格哒,他吃惊不小,心语:“难道是他们救了我,我可是他们的杀父仇人,为什么要救我?”
这时,说着吐蕃语的琅格哒对穆赫珠质问道:“阿姐,你就跟我说句实话,你对那小子那么好,是不是爱上他了?”
穆赫珠道:“你在说什么胡话,难道不知道他是阿爹的……”
琅格哒打断道:“你又不是阿爹阿娘亲生的,会在意那些!我们救他一命,什么都还了,不管怎么说,在我心里,他还是杀父仇人,要是你跟他扯上瓜葛,我一定会杀了他!”
“不是亲生?你终于把这话说出来了……”
听到这番莫名其妙的争吵,袁一心想,那日若不是琅格哒力道十足的那一箭,他就不可能掉入河中,被湍急的水流带走。若不是如此,或许,战得筋疲力尽的他,早就被吐蕃兵斩了首级,向阿布扎邀赏。
听到争吵声的笃鲁夫人走来,这时泪眼涟涟的穆赫珠,一头扑倒她怀中寻求安慰,见状,笃鲁夫人训斥琅格哒道:“以后,你再敢说这种混账话,我可绝不轻饶你。”
陷入回忆中的袁一,感觉被拍了拍,顿时回过神来,听到一旁的魔音琴少叫唤道:“袁兄……你没事吧?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袁一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有件事我想向你打听下。”
“请说。”
魔音琴少抿了抿嘴道:“几年前,我离开时,曾与罂粟相约,等我去除魔性归来时,我们要再次琴音和奏一曲。可当我来到长安,却发现氤氲馆在几年前就结业了,罂粟也不知去向,你知道罂粟的下落吗?”
话音刚落,从不远处突然飘来我打赌的声音:“琴少,你许偌重金将我约来这儿,这会儿又向别人打探起罂粟的下落,未免太不厚道了吧!”说话间,我打赌已走到两人面前。
魔音琴少望了月亮,冷冷一笑:“你比约定时间,晚到了一个时辰,还说我不厚道。”
我打赌提了提手中的酒和烧鸡,笑道:“大买卖嘛,当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