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他之前一直抱着整理心绪的想法,那么此刻心心念念的人拥在怀里,那些多余的担忧和懊悔则统统被丢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什么保持距离,不再逾踞。什么默默守护,不再无礼······一切一切顾虑在此刻都变得一点都不重要了。他都已经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上天还是把她送到自己身边,这难道就不是天意么?
云栈只是凡夫俗子,不敢擅自揣度天意,但这一刻的狂喜是那么真实,他压抑不住,也不想压抑,只想这样紧紧地抱着她,无声诉说自己的思念。
拥抱的姿势不知维持了多久,直到云栈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挣扎了一下,他才倏然回过神来,立刻放开了双臂,向后退了一步。
他太忘形了。
见他神色不对,司重明心想他大概是不好意思了,就和上次马车里一样,遂赶忙开口解释,“你这么欢迎我,我特别高兴,不过,”她指了指地上放置的几个火盆,“就是有点热。”
“是我考虑不周了,石房?”
“不用不用!”司重明赶紧阻止,“我没事,你不用让他把火炉拿出去。”
心知她是担心自己畏寒,云栈心头一暖,只是下一秒目光就顿在某处,脸色瞬间阴沉的可怕。
云栈快步上前,抬手便附上她左边脸颊,“谁伤了你!”话刚出口,同时他又察觉手上似乎碰到温热的液体,扭头看去,霎时间,一股杀意在这个房间里弥漫开来!
“你胳膊上受伤了?谁伤了你?石房!”
本来就心惊胆战的石房一听主子点了自己的名,再听听那要杀人的口气,知道自己马上要大难临头,双腿瞬间一软,“扑通”一声自己双膝跪地。
“主子息怒,是属······”
“是孙府那帮人干的。”司重明抢在石房前头说道。
石房一愣。
“孙府?”
司重明重重一点头,满脸的气愤和肯定,“是的,我今天差点被孙府的人乱箭射死!”
一听这个,云栈身上的杀意愈加浓重,几乎化作实质,连带着房间里的气氛都压抑不已。他小心翼翼地将司重明扶到刚才休息的软塌上做好,如同捧着易碎的珍宝般把那只伤臂放在倚靠的枕头上。
哄小孩似的对她轻声说道,“别怕,我去给你拿伤药,你常用的那种,保证不会留疤。”说完抬头冲她笑了笑,在烛光的映照下,那笑容似乎也会散发温暖光芒似的,让司重明心里暖暖的又痒痒的。
直到云栈已经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司重明依旧沉溺在那个好看的不得了的笑容里。
本来石房想自告奋勇去拿药,谁知云栈就跟没看见他似的禁止从他身边走过,心虚之下,他也没敢出声,等主子人影消失,他才软着两条腿凑到司重明跟前,满脸愧疚。
“对不起啊司小姐,都怪属下没第一时间认出您,下手太重了······”
司重明回过神来,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这算什么,还没我阿爹藤条打得狠呢。”
石房一愣,目光看向右臂上被血水洇湿的衣服,心道那司将军下手得有多重啊!
“对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司重明的目光中又添了浓浓的感激之意,“谢谢您在主子面前替属下隐瞒,不然属下这条小命铁定是没了。不过,您为什么说是孙府的人伤了您啊?”
司重明右手不动,左手向后撑在软塌上,理所当然地说道,“咱们是一伙的,有事当然推到敌人身上去了,反正都是势同水火的关系,不用他们背锅用谁背锅。”
这也行?!
石房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歪理”,不过脑子里过了几遍也觉得司小姐说得太有道理了,可不就得这么干么!
他不禁冲司重明竖起了大拇指,由衷赞道,“司小姐,您可真黑啊,比咱们东厂还黑!”
司重明满脸黑线:“······”
他这是在骂我吧?是吧是吧?
司重明还想问问石房这话什么意思,云栈却在此时端着托盘回来了,上面不止有伤药,还有清水、纱布、剪刀和一套干净衣物。
他出去的太着急,只穿了单薄的中衣,在外面走这一趟,整张脸已经如同白纸一般。
司重明心里有些酸酸的。
石房立刻上前接过那些东西放到软塌旁顺手的地方,又赶忙拿了那件厚实的外衣给主子披上,随即眼珠一转,立刻拔腿往外走,“主子,属下带兄弟们去给司小姐报仇!”
话音一落,人也已经到了门外,贴心的下属还不忘把房门给二人关上。
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此时云栈却有些犯难。刚才只想着给她处理伤处,一时竟忘了男女有别,自己根本不能帮她上药,现在让下属再去找个妇人来,只怕是要等上一会儿,那她也要跟着再疼上片刻了。
他左右为难。
而这般踌躇的姿态落在司重明眼里,却又是另一层意思了——司重明你是不是傻,人家药都拿来了,你自己不动弹还等着人家帮你宽衣上药呢,谁给你这么大脸!
暗骂自己一声,司重明抬手伸向领口的扣子。
待云栈反应过来的时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