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灵一路失魂落魄回了自己的寝宫，直到坐在桌边都还没在刚才的场景中走出来。
她从没见过那么温柔的云栈，那是从眼底弥漫出来的温柔，不加掩饰，干净纯粹。在看向那个女子的时候，全部倾注到她的身上，只给她一个，吝啬于分给别人哪怕一丁点。
她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原来他也会那么体贴，会细心的帮人拭去汗水，会提前很久准备好去暑的冷饮，会轻声细语询问对方对方的意愿。
可他明明是那么冷漠的人。
自己费尽力气才勉强可以和他多说几句话，彻夜不眠做出来的衣服他都不屑接受，至今连他一个正眼都得不到。
为什么有人可以是例外？
叶青灵捂住胸口，那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云栈和那个女子亲昵的画面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才人，您怎么了？”
叶青灵回神，侍候她的宫女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她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哦，”小宫女应了一声，看着怀里的东西问，“才人，这些衣服需要奴婢给石大人送过去吗？”小宫女早就熟练了，知道自家主子做的衣服千岁大人那边从来不收，都是她去给石房送过去，硬塞给他这才留下的。所以才有此一问。
只是今天不知道叶才人是怎么了，从回来就神不守舍的，难道是被九千岁骂了吗？
小宫女心里一跳，觉得很有可能。云栈身上的气势和一直以来的传闻都太骇人了，她们这样的小宫女和小太监隔着老远都要绕道走的，偏偏自家主子还要往上凑，也难怪会被吓成这样。
有点担心她被吓得太厉害了，小宫女试探着问，“才人，要不这次咱就不送······”
“小荷！”
小宫女被她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
叶青灵一把抓过她的手，神情急切，“你去帮我问问，今天有哪家的官家女子进宫了吗？”
“查这个干什么啊？”小荷不解地问。
叶青灵却像陷入什么漩涡一般，只是执拗地催她赶紧去问。
小荷为难了，“才人，这个是需要打点的，咱们，咱们现在可没多余的银钱啊。”
“对，对。”叶青灵恍若失了神志，起身跑到梳妆台前翻找一通，拿了一个木盒过来交给小荷，“这些你拿去用。”
“才人，这可是您全部的积蓄了！”
“别说了！你快去，一定要打听到！”
小荷连声答应，只来地把手里抱着的衣服放在桌子上，忙不迭地跑了出去。也不知道叶才人今天怎么如此反常，非要打听什么官家女子。平日里明明再娴静不过的人，今天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待小荷人影出了宫门，叶青灵松了口气，卸去力气瘫坐在桌边。
拿过桌上的衣服，叶青灵一寸一寸地抚摸，水葱般的手指上姜黄色的老茧异常突兀。
上面每一处针脚，每一处花样，都是她亲手一针一线缝上去，尽管那个人从不接受，她依旧甘之如饴。她以为只要她坚持下去，总能换来他的目光。
不是别的，只是一束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哪怕是不带丝毫感情的也好。
可是今天她知道了，自己求而不得的目光，别人那么轻易就能得到。
且说另一边，李谭和云栈分开之后，脚下不敢耽搁，快步奔向姒雅所在的偏殿。
刚到门口，便能听见从里传出的喝骂之声。
门口两个之前跟过来的小宫女被骂了出来，又不敢擅自离开，两个人凑在一起委屈地直抹眼泪。
见李谭来了，两个小宫女赶忙唯唯诺诺地行礼，“李总管。”
这一动，李谭正好看见二人脸上清晰可见的五指印。
“你们挨打了？”李谭轻叹一声，这两个丫头都是刚进宫没多久，也是难为她们了这么快就遇上这么难搞的主儿。
小宫女捂着脸颊呜咽，只是点点头，没敢吭声。
“哐当!”紧闭的殿门突然被人用力打开，姒雅凶神恶煞的脸出现在李谭眼前。
现在见到这张脸，李谭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姒雅公主，御花园那边已经准备妥当，各宫娘娘都在那候着您呢。”
“哼！”姒雅冷哼一声，看都没看他一眼，撞开他的肩膀，直接走了。
李谭反倒松了口气，不过下一瞬心口又提了起来。还不到放松的时候啊，接下来要上演的才是正戏。
御花园内，湖中亭里摆放了一条长桌。桌上早已准备好稍后要用的午膳。
只是此刻，长桌前却空无一人。舜德帝沉着脸看着下方，宋皇后坐在他旁边的位子上轻声劝慰，南诏太子姒薄自斟自饮，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面前跪着的女子身上，兰贵妃摆弄着手里的护甲，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德妃依旧置身事外，其他嫔妃分坐两旁，噤若寒蝉。
众人中间，司重明垂首跪立。
云栈坐在离她最近的位子上。
姒雅刚到，入眼的便是这幅三堂会审的场面。
“看来大舜皇帝你已经知道了，也好，省得本公主多说了。”姒雅大摇大摆地走进亭子，一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