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头山后山洞口。
司重明长刀撑地,刀锋之上血水蜿蜒,她守在洞口,脸上不知溅上了何人的鲜血,一身从山匪身上扒下的麻衣早已被浸透,整个人宛如从血海中爬出来的一般。
之前说话的老者站在她身旁,不忍看她。
这个年轻人,一个人,一具瘦弱的身躯,坚定不移地为他们这群人挡出一条生路,可他身后那些比他还要高壮的男人们却躲在山洞中,躲在他身后不敢露头!
老者感觉羞愧至极!
对面,王奎率领众多手下,面对她此时孤身一人,却始终不敢上前。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山洞前数十名守卫皆被他一击致命,在他带人赶到的时候,尸体就这样陈列在山洞前的空地上,挡在他们与他之间,视觉上的冲击实在强烈,身后的手下上来胆气便弱了三分,就连自己对面前这人也生起浓浓的忌惮!
“阁下到底是何人?为何来找我们的麻烦?”
司重明嘴角冷笑,不着痕迹地稍微换了下重心,“没有人性的畜生,人人得而诛之。”
王奎面色难看,眼神中透漏着凶狠,“敢问阁下,我们当家的可是死于你手?”
“是又如何?”
王奎身后,山匪中一片哗然。
司重明冷哼一声,眼神轻蔑,“不光如此,那几个山匪也是小爷杀的,火是小爷放的,现在就连你们的秘密也被小爷发现了,你又当如何?”
闻言,王奎双手猝然紧握,目光逐渐阴沉。
“阁下如此说,是在存心找死吗?”他竟然还敢主动提起洞中的秘密,若是他真的知道便不该在此时提出来才对,他应该知道,一旦牵扯出山洞里的东西,他便没有活路可走!
“哈,”司重明一眼洞穿他的想法,不屑地哈了一声,“小小山匪,胆子却大,里面的东西也敢占为己有,既然如此,也该做好被朝廷发现的准备。”
“朝廷?”王奎一惊。
“怎么?不信?你当真以为只凭小爷一个人敢闯匪窝?我不过是先来打探罢了,早就有人将这里的事情上报朝廷,”她故意拉低声音,神情戏谑,“你猜,朝廷剿匪的人马现在会不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什么?!”
“朝廷真的派人来了吗?那我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快逃命吧,我们怎么是朝廷官兵的对手!”
“完了完了,我早就知道不能干绑人的事,早晚会惹出事来的!”
“放屁!你玩女人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奎哥,您快拿个主意吧!”
······王奎抬手示意身后小弟们噤声,面色阴沉地看着司重明。
司重明挑眉回看他,直视着他的眼睛,气势丝毫不弱,半点不见心虚。
王奎有点拿不定主意。
莫不是他说的是真的?朝廷真的已经派人来清剿他们了?可是距离寨子里死人到现在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要来人早该到了,为何现在什么动静都没有?不会是故布疑阵吧?
心里在掂量他话里的真假,王奎面上却丝毫不显。
可是司重明一直在观察他,敏锐地察觉到他突然镇静下来,心知这人是个聪明人,不似寻常山匪一般好糊弄,看来需要下一剂猛药!
司重明假装换个姿势,她脚下软得厉害,身上早就没了力气,此时的气势全靠手里的长刀撑着,外强中干罢了,所以才假装底气十足的样子让对方忌惮着不敢出手,提起朝廷,不过是让他们认为她是受了朝廷指示,暂时拖延时间罢了。
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刀横搭在膝盖上,姿态有恃无恐。
“小爷劝你们不要做无谓的抵抗,趁现在还能跑赶紧跑吧,”她仰着下巴,手指指向身后山洞,话是冲着对面的山匪小弟说的,“你们干的营生是砍头的买卖,可我猜,你们连里面究竟是什么都不清楚吧?
”
“你闭嘴!”王奎突然脸色煞白。
小弟们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目光犹豫地看着他,他们一直只知道后山有大买卖,当家的从未明说,除了被选中的几十人,他们被勒令不能到后山来,一开始众人自然不满,可是时日多了,他们分到手的银子多了,也就无人在意了,不用卖命不用干活就有钱拿,何乐而不为?
至于为何总要往山上绑人,绑来的男人又为何送来后山之后不见人影,这又干他们什么事呢?有钱拿,有女人睡,其他的便随便了。
可是现在听对面那人的意思,竟不是因为他们绑山下过路人,而是因为后山的事引来的杀身之祸?
停了片刻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说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
“闭嘴!你们难道信一个敌人说的话吗?”王奎爆喝,只是他越是如此越是证实他心中有鬼。
人都是有逃避心理的,如果是因为下山绑人的事,山匪们还可能因为共同犯下的罪,无法逃脱罪责而孤注一掷,可现在司重明却说另有原因,试问谁愿意为了别人的原因送了自己的命呢。
司重明冷笑,“所以说你们可怜啊,被人蒙骗上了这艘贼船,那小爷就让你们做个明白鬼,这山洞里是······”
“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