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红衣裳,头上戴红头花,是这个时代刚结婚新娘子的典型打扮。
林曼才16岁,远远达不到婚姻法22岁结婚的年龄。
可她在名义上,已经国营钢厂赵主任家的儿媳妇。
年龄不到?没关系,可以先过着日子,等年龄到了再去民政局扯证。
这些操作,五庄镇上人早都已经司空见惯了,甚至有的村上,像林曼这么大的女孩子,娃娃都抱俩了!
“啊啊啊!都怪你,都怪你走路太慢,辣条都卖完了!买不成辣条了!我不管,我想吃辣条,你去给我买辣条!”
旁边,一个一米八多大高个,挺着滚圆肚子,身穿白衬衣黑裤子的男人,一屁股坐在地上,脚使劲儿瞪着林曼,朝她哇哇大叫。
旁边不少人的目光注视过来,看热闹的,鄙夷的,惋惜的……
都是一个厂里上班的人,都知根知底,谁不知道赵主任家里有个二十八九多岁的傻儿子?
那个穿着红裙子,带着红头花的小姑娘,还被那傻子叫媳妇的,大概就是赵主任家里新给傻子说的小媳妇。
真可惜这闺女长得这么俊,这么年轻,早早这辈子就断送了。
林曼经不住这么这么多人看她,特别是在她自己都感觉自己很丢人,她就是个天大笑话的时候。
她亲爹,到底还是把她卖给了一户傻子人家,拿了彩礼后,就把林壮壮塞给她,带着她妈不知道跑路到哪了。
傻子下脚没轻没重,她被他踢得小腿骨头缝都是疼的,往后退了一步,很想拿砖头一下拍死这个让她受尽白眼的傻子。
可她却没这个底气这么做,她还得靠这个傻子才能吃饱饭,有地方住,不必跟着爹妈一起流浪跑路…
…
“别哭了,你想吃辣条,我回家给你做,我做的辣条,保证比外面买的还好吃,我让你吃个够。”
她弯腰,耐下心哄傻子。
眼里却是对傻子藏也藏不住的厌恶。
像这种连累爹娘的东西,早就该扔河里淹死,多好的家庭条件,养活一个大傻子儿子,有什么用?
傻子就是傻子,听见有好吃的,立马不哭了,一把拉着林曼的手站起来,还指着她领口巴巴地说,“那你回去这个也让我吃个够,俺妈说了,我可以吃,吃了你就能给我生宝宝了!”
这是大街上,周围都是人,有人直接捂着嘴笑起来。
傻子知道生宝宝,那就不算太傻!
而林曼,就像被雷劈了一样,浑身神经都猛一震颤,紧接着脸就红了,捂着脸跑开了。
傻子还在后面追她,“媳妇,你别忘了让我吃个够啊!”
周围人再也忍不住的哄堂大笑。
家属院平房里,赵主任的老婆,也就是林曼的婆婆尚爱英,刚从镇招待所下班回来,就看见林曼抹着眼泪从外面回来,自己宝贝儿子,身上都是土,在林曼屁股后面跟着。
她立刻皱眉不耐烦地训道,“昨天你哭了一夜,今儿又哭什么?”
新娘子进门成天哭哭哭,好像他们一家人都是只会欺负媳妇的恶人。
林曼不敢吭气,只是忍住眼泪低头看自己脚尖。
尚爱英叹了口气,一边戴上围裙准备做饭,一边跟刚进门的赵主任赵德发说,“听说,这次扶贫办的人来指导工作,不仅要给贫困户发救济粮,救济款,还要帮助贫困县办厂,扶持什么新农业,谁想做生意,就有各种优惠补贴,要我说,咱也做个什么生意看看?”
赵德发人逢喜事精神爽,儿子智商有残缺,现在也娶上媳妇了。这几天他也在琢磨,他们老两口总有老的一天,得给儿子喜弘早点做好打算。
“厂门口那个辣条生意,我看就不错!不就是面筋块儿泡辣椒油,咱开个辣条厂,不愁不赚钱!”
辣条生意赚钱,尚爱英也相中了。
正要说好,又皱眉道,“生意都是独一门的好做,要是原来卖辣条的小妮儿,也想开厂,扶贫办给她投资,不给咱投资呢?”
一时间倒把赵德发问住了。
正发愁着,旁边听着俩人说话的林曼,忽然开口道,“叔,我有办法,能让辣条做成属于咱的独一门生意,就是得稍微动用一下咱家里的关系……”
……
另一边。
夏小若用豆筋儿做成了另外一种面筋之后,第二天,就通过王琴找到了一家专门做腐竹的作坊。
跟人家订货豆筋。
腐竹就是用黄豆打成浆,煮熟后,把豆浆上面凝结的一层皮挑起来,悬挂晾干。她想要的豆筋和腐竹做法差不多,不过是用小木棍把豆浆上面的皮,一点点卷起来,做成之后,是细长跟棍儿一样的造型。
黄豆一斤7毛,面粉一斤4毛上下,黄豆做成豆筋,价格就要到两块上。
虽然价格高,但豆筋是干货,水拿回去泡泡,直接就能做辣条,对比面筋辣条,中间少了搓面筋一道最为繁琐的工序,夏小若算算账,一斤豆筋辣条,跟面筋辣条的净利润相差不大。
做豆筋需要时间,这几天卖辣条赚的钱,出去一部分进货买面粉,油,剩下了有四百块钱,她问王琴要了100块钱,先定了五十斤豆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