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两手紧张地绞在一起,慢慢走近宋天阳,丁伟大张着嘴:“你怎么”指着小北看向刘师傅:“这是怎么回事?”
宋天阳看着面前的小北,温和地道:“乖孩子,你想好了?”
小北并没有因为宋天阳的和善而有丝毫放松,反而倒退了一步,戒备地道:“她说的条件算数吗?”
刘师傅苍老的脸上挤出笑容,只是那堆砌的皱纹中并没有丝毫笑意:“为天师效力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什么天师不天师的,”小北显然没有学会客套,皱着眉头逼问刘师傅:“你说话不算数,我要回去。”
刘师傅和宋天阳同时脸色一僵,尴尬地对视片刻,刘师傅勃然大怒:“天师一言九鼎,怎么会骗你这乳臭未乾的臭小子?”
“刘师傅”宋天阳的声音是从鼻腔里出来的。
刘师傅浑身一颤,闭上嘴不说话了,宋天阳转向小北:“你既为神教效力,本天师当然不会亏待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一定帮你达成所愿。”
小北两只手攥成拳头:“只要我杀了那个叫汤有亮的,你把我和姐姐放了。”
宋天阳毫不迟疑:“可以。”
小北想了想:“再给我们一辆马车。”
“马车?”宋天阳疑惑地道:“你要马车做什么?”
“我要和姐姐去京城,”小北道:“我们家是京城的,我和姐姐流落在外,姐姐心心念念的便是回到家乡。只要你能答应
我,我就帮你杀了汤有亮。”
他一口一个杀字,稚嫩的脸上露出这个年龄不应有的凶狠,宋天阳却反而放了心:“真是个好孩子,本天师答应你了。”
他虽然在笑,丁伟却蓦地打了个冷战。
应天府衙大牢,狱卒、弓兵闻讯而来,跑在最前的却是杜奎海。
付牢头正在大牢门前装腔作势喊得山响,见到杜奎海脸色唰地白了,大张着嘴呆呆地看他奔到近处,杜奎海的注意力全在浓烟之上:“怎么回事,走水了吗?”
付牢头回过神:“浓烟滚滚,隐有火光,再往里看不真着。”
“那还等什么,先救人!”向身后赶来的狱卒一指:“拿钥匙开锁,”向弓兵道:“外围拉出警戒线,刀枪出鞘,凡有趁机作乱者先斩后奏!”
“有!”众差大声响应,声浪穿破浓雾直传到内监。
牢中犯人哭天抢地,嘶喊声此起彼伏。秦戈、胡德义捂着嘴,一左一右贴在梅如松两侧,两人保持着高度戒备,近日大牢不消停,一桩桩一件件发生得既巧合又吊诡,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梅如松缩在墙边以袖包鼻,强烈的刺激让他眯起眼,但拼劲全力,面前也只灰蒙蒙一片,烟雾在持续变浓,丝毫没有衰减的迹象。
牢外响起脚步声,随即是哗啦啦的开锁声,紧接着是狱卒着急的变了调子的喊声:“出来出来,不想死的都出来!”
犯人纷纷掩住口鼻,随着狱
卒的指挥从牢中走出,向大牢外挤去。重犯大多带着镣铐,行走间叮叮当当,与狱卒的喊叫声混作一团。
走廊上一时人挨人人挤人,梅如松跟在同室犯人身后走出牢门,秦戈和胡德义紧紧跟着他,胡德义忽然凑到秦戈耳边:“老秦,这气味有几分熟悉,你觉不觉得?”
秦戈手掌漏出一道缝,刺鼻的气味冲到鼻端:“马粪味。”
“不错,总感觉在哪里闻过。”胡德义挠了挠头。
秦戈皱起眉头,脚尖在地上踢中了什么东西,那物事圆滚滚的,骨碌碌滚到墙边,秦戈紧走几步弯腰从地上将那小球捡起,凑到眼前细看,脸色登时变了,胡德义一直牢牢地盯着前方一步之遥的梅如松,忙里偷闲瞥了一眼,惊道:“烟幕弹!”
这烟幕弹源自九边战场,烽火台传讯时士兵燃放狼粪,狼粪易燃,燃烧时狼烟四起,借以传讯,所以会有狼烟四起一说。后来发现除狼粪外,牛粪、马粪、麻蕴等物燃烧时也可有相同效果。
锦衣卫的下属组织夜不收常年在边境活动,便将此法带回到京城,由镇抚司的能工巧匠加以提炼迭代,才有了烟幕弹这种武器,用于突袭及掩护撤退之用。
秦戈慌了神,用手在胡德义背后推了一把:“快带他走!”
胡德义抢前一步,伸手将梅如松的胳膊抓住,正在此时,只听身后一身闷哼,转头看时秦戈已不见了踪影。
秦戈听
得身后恶风疾来,便知事态不妙,急忙矮下身子躲避,身后的偷袭者名叫牛学文,今日奉张回之命潜入大牢,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手持一把尖刀,原本想一击毙命,但秦戈反应迅速,牛学文一刀走空,冷笑着再次挥出。
此时天色黯淡,牢中还未掌灯,浓雾之中人影幢幢,秦戈知道对方有备而来,不将他拦住,梅如松此番恐怕难逃活路。寒光闪动间尖刀攸地递了过来,秦戈两手抱住他的胳膊,用力向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