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头”更加得意:“我们帮主说了,如此一来更加坐实十王府中金银美女的传闻,虽有强手挡路,但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贪财好色之辈,一波一波扑上去,府中守卫总有坚持不住的那一刻,到那时便是瓜分宝物之时。”
谷雨听得不寒而栗,这才知道府外骚乱不断的原因,段西峰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何你们又吃了败仗?”
“舌头”沮丧道:“沈帮主神机妙算,但性子到底急了一些,原以为十王府精锐消耗殆尽,谁想到人家留了后手,可怜沈帮主武功盖世,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余下弟兄见机不妙立即撒丫子逃了,险险捡回一条命来。”
谷雨站起身:“行了,你可以走了。”
“舌头”真诚地道:“两位看起来不像是同道中人,奉劝一句,泼天富贵没有那个命格承受,最好少凑热闹。”
谷雨摆了摆手,“舌头”转身离去,走了没两步,忽觉肋下一痛,软软地摔倒在地。段西峰将刀抽出,在靴底擦干净血迹,谷雨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为何要杀他?”
段西峰蹲在“舌头”尸首旁,拉开他的衣袖,一支袖箭的箭匣赫然绑在他的手腕上,食指套在弦上,随时可能击发。
谷雨登时一激灵,段西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以为是好人的并非好人,你以为的坏人也并非坏人。”
谷雨面现愧色,抱拳道:“多谢师兄教诲。”
两人将
尸首连同那两名陷入昏迷的同伙拖到巷子深处,段西峰拍拍手:“我不和你一道去了。”
谷雨一愣,段西峰幽幽地道:“十王府里的水太深,你携带解药入内,难免会落入有心人的眼中,我与你一道,恐怕都要成为活靶子,我且先在暗处静观其变,”从脖颈间取下一枚哨子递给谷雨:“事有不协记得吹哨示警。”
谷雨接过哨子:“十王府院墙高耸,府外守卫森严,你怎么进去?”
段西峰道:“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用操心我,去你的吧。”
“您这话听着像骂人,”谷雨嘟囔一句:“此地非你营盘堂口,皇家重地切莫莽撞行事,”想了想又叮嘱道:“若我深陷重围,你也不必来救,自去逃命,我不怪你。”
段西峰看着眼前这少年,知道他还困在同伴身死的内疚中,心中久违地一暖,拍拍他的肩头:“我也是这般想的。”
谷雨一怔,段西峰漫不经心的态度显然辜负了他的好意,抿紧双唇将身后的包袱紧了紧,走出了巷子。
十王府前禁军正在打理战场,遭遇了新一波与敌人的硬碰硬之后,战场上又平添了数具尸体,己方的、对手的,被兵卒草草堆在墙角中等待着日后处理,平地上的砖头已被血迹染红,但在夜色之中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深黑。
郭丘靠在墙根,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一名士兵正在给他的手包扎伤口。在这场战斗中陆
忠终于忍无可忍,将他的士兵推在了前阵,并在陆忠要吃人的目光中提起刀亲自走向阵中,所以这一场尤其惨烈,郭将军一个不备光荣负伤。
陆忠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听着手下汇报:“咱们带来的两百人马死伤已近半。”
“损失这么重?!”陆忠阴沉着脸。
手下解释道:“是我说的含糊,多数是受伤,仅有十余人牺牲,但重伤者确实不在少数,减员严重,无法参加战斗。”
陆忠痛惜道:“十多条命啊,”那边厢郭丘哎哟了一身,疼得醒过神来,气急败坏地在小兵的身上踹了一脚,陆忠牙缝中崩出几个字:“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手下顺着他目光看去,忽地“咦”了一声,指着长街远处的一条黑影道:“那是谁?”
那黑影远远地走来,陆忠登时生起警觉,长刀一甩厉声喝道:“什么人?!”
“军爷,小的是巡捕营的,奉命觐见皇长子。”那黑影高举双手,右手攥着一块腰牌,两名士兵上前将他双手反剪,取了腰牌押到陆忠面前,陆忠见他穿着打扮确是巡捕衙门的公服,接过士兵递来的腰牌看了一眼:“邹念文?”
邹念文拱手道:“小的便是。”
陆忠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三更半夜来十王府作甚,你方才说奉谁的命?”
“哟,你怎么才来啊!”尖利的声音从角门传来,却是王公公领着两名小太监急匆匆来了。
陆
忠露出狐疑的神色,看着王公公走到近前:“这人是你叫来的?”
王公公看着垂手肃立在一旁的邹念文,向陆忠道:“陆将军有所不知,这位邹念文也不是外人,早年曾随在殿下身边侍卫左右,殿下是惜才之人,见他武艺卓绝心存远志,这才让他到巡捕营历练。今日京城大乱,殿下心中忐忑,这才召他入府随侍,不想竟耽搁了这么久。”
邹念文拱手道:“殿下仁慈,对小的恩重如山,至此危难关头,我又怎能置身事外?只是巡捕营公务缠身,直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