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尔江阿得到消息后不敢惊动书雪,叮嘱了抱琴几句就带人赶了过去。
等雅尔江阿赶到庄王府门前,动手的人早被闻讯出来的博果铎与胤禩喝止,福鹤耷拉着脑袋站在一旁,眼中尽是恶毒。
“王兄好!”胤禩见雅尔江阿过来,连忙上前叙礼。
雅尔江阿见现场乱得不成样子,几个下人全都挂了彩,登时板下脸来:“都说八贝勒是贤王,今儿算是领教了!”
胤禩老脸微红,勉强笑道:“是下人不知分寸,方才伯王已重重治了领头之人的罪,王兄切不可为奴才怄气!”
话是好话,偏偏戳了雅尔江阿的肺管子,好悬没跳起来:“八贤王说得是,就算我简亲王府的下人都被人欺侮了也得放下计较的心思,要是稍稍漏出一点儿不满来,还不被扣上‘跟奴才怄气”的帽子?”
胤禩意识到自己失言,尴尬地解释:“王兄误会了,方才弟弟与伯王在府里说话,对外头的事儿确实不知情。”
雅尔江阿冷哼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胤禩趁势求情:“王兄,伯王已知所为不妥,您看在弟弟的薄面上小事化了可好?”
“小事?”雅尔江阿打量着胤禩怒极反笑,“确实是小事,爷倒记起来了,当日在延禧宫逼得福晋病发可不就是你们夫妻的勾当,怎么着?现在想拿着博果铎投石问路?福晋身边还有三个一等丫环,若是爷这回不追究,你莫非也要去掳人不成?”
胤禩被雅尔江阿抢白一顿,又气又羞:“王兄执掌宗人府,好歹要注意体统,弟弟虽无才略,人伦礼仪还是知道的,绝不敢稍越雷池给汗阿玛抹黑。”
雅尔江阿索性撕破脸:“讲得好体统,打量我不知道,华彬绑了永保是为谁谋算呢?上回是庄王的小舅子为八贝勒的妻弟助拳,如今你又亲自帮博果铎的场,爷要由着你们作践,京城里还有简亲王府的地方没有?”
胤禩自知理亏,低下头没有答话。
博果铎见雅尔江阿的话中句句带着机锋,避重就轻斥责道:“爷即有千般不是也轮不到你个小辈教训,你为个丫环与爷较真,莫不是存心和我这当伯父的过不去?”
前半句尚显强硬,“伯父”两个字已摆明了博果铎要打亲情牌,只是舍不下脸认真服软罢了。
雅尔江阿正待反驳,远处一宫监骑快马而来,奔至众人跟前方停下,扬声宣道:“上谕,着庄亲王、简亲王入宫见驾。”
待博果铎与雅尔江阿行了礼,宫监方下马请安:“二位王爷吉祥,八贝勒吉祥,主子于乾清宫专候二位爷前去。”
康熙这两天就没干别的,一双眼睛尽盯着庄亲王府的大门口,这头有个风吹草动,他那边立时接到了消息。
旗人内斗是历史遗留问题,往远处讲,两黄旗与两白旗在皇太极驾崩后险些火拼起来,从近处说,苏克萨哈和鳌拜水火不容亦是起因于在圈地斗争中为各自所属旗份夺取利益,这还只是大头,降一等为半亩田一匹马扯起两旗互掐的案例更是多如牛毛。有康熙这样以仁道行霸道的君主坐在龙椅上,各旗间无论有何种矛盾也不敢闹出人命官司来,次一等的事儿有宗人府管领,再降一级又归巡捕衙门受理,能劳动到康熙费心的还真没几件,这回当然是个例外。
雅尔江阿本身掌管宗人府,巡捕衙门的托哈奇倒是摩拳擦掌,做好了武力镇压两府械斗的准备,不料太子早早把他叫去谈话,叮嘱道:“简王府那位可窝着火呢!你别找她的不自在!”
托哈奇被当头浇了一桶冰水犹不甘心:“监察内城治安是奴才职责所在。万一闹出什么乱子恐怕万岁爷怪罪!”
胤礽拿眼一瞪:“糊涂!上次是完颜府的三小子,这回是简王福晋的贴身丫环,两人都是当街被掳,难道你这个九门提督没有半分渎职之过?要不是庄王和安王挡在前头,你早被汗阿玛摘掉顶戴了!爷不吓唬你,要是哪一天简王福晋真较了真追究你的责任,爷可未必能在汗阿玛跟前保得住你!”
托哈奇脖子一缩:“不会吧?奴才是万岁钦点,又是您的门人,她一介妇人敢——。”
“她还真敢!”胤礽有些不耐烦,“你比皇子还金贵?说句不好听的,要惹出她的性子,当众打你一顿是轻的,你看汗阿玛是帮着她还是护着你!”
太子既然摆明了态度,托哈奇决定当一回“好汉”,他看得清楚,要是自己真栽在那位传闻中的简亲王福晋手中,眼前这位大靠山九成九会忙着撇清关系,是以还是不冒风险的好。
三条线堵死两条,康熙想不费心都不成,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兄一侄相当无语,博果铎是在世宗亲中与康熙关系最亲、地位最近的同辈人,不管怎样都得给他留些颜面,另一边的雅尔江阿倒是可打可骂的子侄辈,人家却是苦主,总不好当着被告审原告。一代英主头大无比,只好将视线转向被博果铎强拉过来的八儿子:“你说说这件事该当如何处置!”
胤禩叫苦不迭,品度皇帝老子的脸色,他没好讲什么“全凭汗阿玛做主的套话”,只能顶着雅尔江阿利剑般锋利的目光在博果铎期待下进言:“伯王一时糊涂,需向王兄王嫂赔礼。”
康熙看着博果铎:“王兄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