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欺瞒皇太后祖母,外面的传言是孙女派人散播的。”书雪咬着牙,吐露了实情。
太后盯着书雪,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对侍候在一旁的佟嬷嬷说:“你去把皇帝叫来。”
待佟嬷嬷依命离开,太后看着略显局促的书雪说:“咱们娘俩说句体己话,你知道先帝的后宫谁过得最累吗?”
书雪有些不明所以,试探着低声反问:“是皇太后祖母?”
太后摇摇头:“先帝在时,我纵然无宠也是正位六宫的嫡后,就算几遭废位,有太皇太后在也没受多少委屈,谈不上什么为难。”
“可是端敬皇后?”书雪想着董鄂妃的悲剧不经意间说出了心中的推测。
“端敬皇后得先帝喜爱不假,却远远没有达到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地步,她自己也深知这一点,岂会真正为情所困?”太后见书雪面露疑色,不禁苦笑道:“你忘了,先帝共有八子,荣亲王是排行第四的。”
书雪恍然,说出最后的猜测:“孝康皇后?”
“是我姑姑!”太后并没有因为接二连三的“皇后”字眼感到触动,平静地说出了答案。
书雪一惊,满脸疑惑地看着太后。
太后扶着书雪站起身,轻叹道:“你倒是像足了她,只愿不会如她那般结局才好。”
书雪懦懦的不敢接话:事关宫廷辛秘,八卦并不是好听的。
太后领书雪来到外间,吩咐周遭的宫女:“预备笔墨。”
不过片刻,文房四宝便已准备停当,太后拉着书雪来到桌案前,一边挥毫一边对她说:“我对汉话十通一二,有四个字却最有体会,今儿个便写于你,望你细细思量。”
书雪顺势而看,原来是“难得糊涂”四个字。
此时,宫外静鞭响起,太后忙吩咐宫女收拾桌案,扶着书雪回到里间。
刚整衣落座,康熙即满面春风的迈进来,近前打千儿行礼:“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
太后含笑让康熙起身,等书雪行过礼后说:“皇帝,自格格(苏麻喇姑)去后我总是梦到太皇太后,一眨眼额娘已是去了十八年了,我想去潭柘寺斋戒百日,为皇上和大清祈福,也给太皇太后做场法事,你意下如何?”
康熙闻说,当即劝阻:“皇额娘的心意儿臣明白,不过您老已经有了春秋,如因此事有妨凤体那就是儿臣的罪过了。”
太后笑道:“你放心,我的身子还好,虽然是诵经斋戒又不缺人伺候,哪里会轻易不豫?”
“六宫无主,少不得皇额娘坐镇。”康熙有些头大,不知道老娘的态度为何如此坚定。
太后故作踌躇,看了书雪一眼后方慢慢说道:“既是如此,就让简王家的代哀家前去,皇帝意下如何?”
康熙眉头一跳,情知老娘要给书雪撑腰,就其本意而言也有维护之心,当即爽利地答应着:“此举甚当!”又转头问书雪:“你的意思呢?”
“儿臣愿为皇舅与皇太后祖母分忧。”书雪对太后和老康的意思已经有三分领悟,自是不敢推辞。
太后拍着书雪的手赞道:“好孩子。
老康虽然是一代雄主,最近却为追缴欠银的事儿烦恼不已,每天都有宗室权贵进宫哭诉,状告四贝勒欺人太甚。一方面是公理大义和国脉气运,另一方面是宗室朝堂根基,纵是一句顶万句的康熙大帝也被整得焦头烂额,如今不过是咬牙死扛罢了。现在想到书雪的识趣,他自然是一百个满意。
“既是如此,皇帝就酌情安排吧,毕竟是给皇帝和哀家分忧,万不可委屈了她。”太后摸透了康熙的意思,暗暗舒了一口气。
康熙乐得凑趣,又能借此向宗室贵胄表明自己的态度,当即表态:“顾问行,你去说与内务府知道,赐和硕文华公主亲王节钺,再传皇太后懿旨,宗室命妇除太子妃与康亲王福晋外凡贝子夫人以上与八旗在朝诰命皆轮番入宿潭柘寺,从文华公主诵经加持,为太皇太后祈福,为大清朝、皇太后祈福。”
“嗻!”。
太后面露疑色,点点头向书雪笑道:“你去吧,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派人来说,有哀家和皇帝呢!“
“儿臣告退”书雪再拜叩首,躬身退出了宁寿宫。
“皇帝,送佛送到西,简王和完颜家那儿——”
“皇额娘放心,万吉哈虽然有些不着调却最护犊子,大事从不糊涂,他是不会怪简王福晋的。至于雅尔江阿,看他的造化吧!”
“唉!”太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犹豫了片刻后方问:“你让在朝命妇与宗室夫人福晋一般轮宿潭柘寺,可是有什么用意吗?”
康熙笑道:“皇额娘明鉴,您有心维护那丫头朕是清楚的,不过您不应当小瞧于她,策妄阿拉布坦是漠西悍将,不说蒙古三部,就连朕也心存忌惮,在她面前不照样得绕道走?胤褆是什么性子,对她满心敬服。德妃那般宠爱十四也没怪她替胤祯福晋出头,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些哀家都知道,但她年纪轻轻就如此睿智,恐怕是慧极必伤。”太后还是有些忧虑。
“她若早生十年朕必虚东宫之位相待,可惜——太子妃虽为佳妇却少了三分硬气,保成的性子——”康熙无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