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魏西溏笑,“朕可不愿日后让落个把柄在御史手里,说朕利用强权逼迫你破了你那地方的规矩。”
“陛下不必多虑。”相卿应道:“臣所居仙山,规矩是臣算了算,一如这天禹的天下,陛下说了算一样。臣本就不是什么规矩之人,招摇山延续几千年的祖训都破了,臣更不会在意区区一本古籍。”
魏西溏倒不是很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过,表面意思她还是明白的,这人分明就是说,他破坏过更大时间更久的规矩,让她看一两本书的这点小规矩,全不当回事了。
“既然如此,那朕便不推辞了,”魏西溏点点头,道:“相卿说方便,朕便信相卿确实方便吧。那烦请相卿着人跑上一趟取回那古籍,朕查阅之后,定当全书奉还。”
“臣回去以后便会安排此事。陛下稍安勿躁。”顿了顿,相卿突然又抬头看着她,问:“陛下,臣有个问题事关陛下,不知陛下可否解臣之惑?”
魏西溏看着他,问:“什么事?”
相卿上前一步,道:“臣想问陛下,情重,还是国重?”
魏西溏顿了顿,而后她抬眸看着相卿:“相卿此言何意?”
相卿低头笑了笑,道:“臣换个问法。陛下心中,是王爷重要,还是江山重要?”
魏西溏看着他的眼神猛的犀利起来,“你胆子倒是不小!”
相卿低着头,“臣不过是想知道,陛下可值当臣托付一片赤诚。若陛下心中情重,那陛下的江山必然轻与其他。”
魏西溏嗤笑一声,道:“莫非相卿此话是想说,若朕心中情重,那相卿便觉得朕是不值当你托付一片赤诚之心的君主,那么,你就会另择君王?”
相卿依旧垂眸不去看她,道:“想必陛下也知道,皇家血脉,可不止陛下一人……”
话还没说完,魏西溏直接抓起手边的东西,对着他砸了过去:“放肆!”
说完,她又顿了顿,才道:“季统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相卿笑了笑,道:“臣可是在西洲待了将近一年时间,如何不知?只不过瑜王爷以为臣不知罢了,臣发现事情端倪之后,便故意让瑜王爷去查,如今多年盘踞西洲的瑜王爷突然进金州,若没有重大的事,他怎么来金州?臣自然知道了此事。”
魏西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这种世外来的人,怎知俗间情意深重之事?”
相卿的身体一僵,似乎觉得手腕处年复一年的旧伤隐隐作痛,他低头一笑,似乎说给她听,又似自言自语道:“世人传说,神仙尚有情,何况是臣呢?”然后他抬头,目光直视着龙案后的女子,道:“臣就算不知俗间情意深重之事,可臣心中也有中意之人存在,谁又敢说臣的心思,并非情意作祟呢?”
魏西溏点头:“哦,朕记得,你倒是说过,你梦到过一个女子,”她的手在桌案上随意敲了敲,道:“既然已经提到季统,你也知道此事,你来说说,此事可有解法?”
相卿问:“陛下不觉得此事的解法不是显而易见吗?”
“朕不愿动季统!”魏西溏直接道:“他是朕一手提拔而起,更是朕精心培养的战将,更何况……”
“更何况,他身上流有皇家血脉!”相卿截过她的话,“陛下,臣知陛下是重情重义之人,只是陛下,这世上人人都留得,唯独季统留不得。他是陛下一手培养,他有勇有谋文武双全,他身上所蕴含的力量,不亚于青王殿下,陛下留着他,究竟是想让他愈发壮大替自己培养一个更强大的对手,还是陛下因青王驾崩,不敢面对身边人再走一个……”
“住口!”魏西溏猛的提高声音:“放肆!朕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指手划脚?”
相卿看着她:“陛下息怒,臣不过是遵旨对陛下说臣的解法,陛下不愿听,臣不说就是,陛下不必动怒。”
魏西溏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放软声音道:“罢了,你继续说。”
她一手轻轻揉着太阳穴,一边闭着眼,似乎头疼无比。
相卿看了眼她的脸色,问:“陛下可是觉得头痛?”
魏西溏睁开眼,想起他也是懂些医术的,便道:“最近一阵,一直觉得这里跳着疼,另外……”她犹豫一下才道:“之前每逢阴雨之时,朕便觉得身体各处都在发痛,那时不重,也能忍受,朕倒是不觉有何影响,只是,最近一两年,朕便觉得这痛一次比一次严重,而最近时日,这痛也愈发厉害了。”
相卿垂眸,“陛下可曾传过御医?”
魏西溏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她自然是传过御医,只是,御医根本诊不出病症,只说是压力过大,至于她说的身体之痛,他们更是无所适从,毕竟诊脉来说,陛下的身体并无不妥之处,更别说什么身体之痛了。
可那痛魏西溏是自己亲身经历的,全身各处,那种疼她最为清楚,分明是万箭穿心时的痛,蔓延在她如今身上,明明不见伤口,可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疼就在身上。
魏西溏略一犹豫,她从桌案上站起来,绕过桌案,走到相卿面前,因着相卿比她高,倒是让她仰视着看他。
她拧着眉,脸上有些犹豫,半响她问道:“相卿,朕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