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卿不敢。”相卿看向她,道:“相卿不过奉命制药罢了。”他捏着那粒血红的药丸,一步步朝着魏西溏走去,道:“此药无需让太上皇帝陛下负担多余疼痛,可解太上皇帝陛下伤处的毒,可让太上皇帝陛下延年益寿……陛下要相卿制的,不就是这样一种奇药?”
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她眼睁睁的看着他捏着那药,送到她面前,握着她的手,然后把药丸放在她的掌心:“太上皇帝陛下服下此药,便可解掉余毒。”
那粒药丸犹如有烈火中蹦出的火星,落在她掌心的瞬间,犹如被烫了一下,烫的她眼泪收不住的往下落。
太上皇帝闭着眼坐了一会,他睁开眼后便开口:“柔儿,你带她们先下去,池儿你留下,父皇单独跟你说两句话。仙尊也请留步,朕也有话对仙尊讲。”
相卿微微回头,那捧着药盒的小童便退了出去,肖以柔也带着魏红衣和魏静思出了正殿,殿内只剩三人。
太上皇帝看向魏西溏,“池儿觉得这药,父皇要服吗?这是仙尊拿了你皇姐的命续的,她本就没了命,手剩的一点命还被拿来续父皇的命,若是你皇家在天有灵,她会怎么想?”
相卿突然上前一步,道:“回太上皇帝陛下,长公主在天不会有灵,她仅有的那点命被炼在丹药里,长公主不再有命。常人所说的轮回、神鬼于长公主并不存在。”
魏西溏没说话却是突然扭头,对着他便抬起袖口,相卿侧身让了一下,两条血红丝便顺着他的下颚划了过去,留下一条细长的血线,慢慢汇集,顺着他过于苍白的肤色往下流淌。
相卿避开以后,只微微点头退了一步以示恭敬,脸上依旧带着一抹淡笑,却不开口。
“池儿!”太上皇帝一脸震惊,“池儿你这是做什么?”
魏西溏冷着脸,盯着相卿咬牙道:“他该死!”
太上皇帝伸手按在伤处,面色苍白却冷峻,他沉声开口:“池儿,父皇助你登基,让你称帝,不是为了让你滥杀无辜!”
这话说的严重,魏西溏急忙收袖,回身便跪下:“父皇息怒!”
“仙尊即便没有让父皇陪你们到底,于父皇来说,仙尊对父皇却也有恩。因仙尊出手,父皇得以和你母后有这七日相濡以沫的时间,父皇早已心满意足。你却要出手杀他?”他问:“你置父皇于何地?你视皇家权势为儿戏,滥杀无辜,你当初跟父皇说的为君之道呢?你当初一言九鼎的承诺呢?你……”
他拧着眉头,倒吸一口凉气,魏西溏急的朝前挪了两步:“父皇……”
“你别过来!”太上皇帝出声制止她靠近,“药是你逼着仙尊炼的,炼出来不满意便要取他性命!池儿,你这就是铁了心要杀他!父皇的身体父皇心里明白,当初刺客那一箭,几乎夺了父皇的命,你别忘了是仙尊救了父皇,父皇咬牙等到你母后,仙尊又替父皇去痛,让父皇有了七日不悔之日。仙尊没走一步,都是经了父皇同意……哪怕这次仙尊炼的药,他也是把药理跟父皇说了……”
魏西溏抬头,看着太上皇帝,张了张嘴,“那这药……”
太上皇帝狠狠一拍案几,看着她咬牙道:“父皇没能护住你皇姐性命,本就亏欠你皇姐良多,如何还能要她连鬼都做不得?难不成,你为了你父皇的命,连鬼都不让你皇姐做?”
魏西溏额头碰到,磕头急道:“孩儿不敢!”
“你不敢?你当着父皇的面,就敢要杀仙尊,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太上皇帝再次倒吸一口凉气,半天没说出来。
相卿上前一步,提醒道:“陛下息怒。怒火攻心,势必会影响到伤口发作,七日药效即将失效,望陛下平复。”
魏西溏看了眼相卿,又看向太上皇帝,跪在地上走到他面前,伸手抱着他的腿,道:“父皇息怒。孩儿再也不敢了!孩儿不曾想过要夺皇姐的命,孩儿只是不愿失去父皇……”她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孩儿许是前世没碰到父皇这样的双亲,今世得了,便舍不得父皇离孩儿而去……孩儿只是不舍父皇,迁怒仙尊,孩儿并非要滥杀无辜,父皇息怒!孩儿求父皇息怒!”
太上皇帝抬手,衣袖划过眼角,再放下手眼眶早已含泪,他坐着没动,只是道:“你如今贵为帝王,便不能意气用事。大夫一怒,伏尸二人,血流五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你一时迁怒,却叫仙尊身后几百侍从小童陪葬,这可是为君之道?若仙尊犯有死罪,那是死有余辜,可仙尊于你江山,那是有功之臣!”
“孩儿知错,求父皇息怒,孩儿再不敢了!”魏西溏的手按在他的腿上,“父皇……”
太上皇帝闭着眼,半响才道:“于公于私,仙尊对天禹、对你的皇位,那是大大的功臣,你要杀他,便是叫天下功勋之臣寒心,若是他们知道自己扶持的是个翻脸便不认账的人,日后还有谁敢为你效命?”
“父皇息怒,孩儿知错!”
太上皇帝开口:“你起来吧。父皇以后也管不了你,唯有你自己管着自己……”
魏西溏仰头看着他道:“父皇,孩儿真的知错了……”她跪在太上皇帝面前,然后回头,看着相卿道:“仙尊于朕确实有功之臣,朕因父皇伤势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