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之时,谢修昀总算是结束了一日的训练。
这些时日,他总觉得自己精疲力尽的,虽然,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也有想到,来到这戏楼的日子,终究还是没有往日在丞相府那么轻松。
虽说,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可这样强度的训练总归是让他有些吃不消的。
当那些莫家班的弟子们都休息的时候,他却发觉自己翻来覆去睡不着。再看看一旁的春杏,睡得正香,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
谢修昀微微地翻身,就这么下了榻。
月光,一点点地透过竹窗,还带来了丝丝的凉意。修昀真的无心再睡下去,索性披了一件衣衫就下了榻。
这个时辰,想来,师父都已经睡着了,该是没有人注意他。戏楼中一片黑暗,他轻轻地点燃了一支烛火,那微弱的烛光便印引着他走下了朱楼。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他竟走出了戏楼。
大概是夜里少眠,即便是呆在屋中又能怎么样呢?他倒是没有一点睡觉的心思。
迎着月光就这么走了出来,今夜的月亮很圆。那清冷的月光洒落在他单薄的衣衫上,修昀未来得及束发,便就这么径直向着石子小路走去。
此时已经是深夜,街巷显得异常的安静。
谢修昀一路走到了春江边,夜晚的春江是再好不过的景致。微风吹过,江面上微微泛起了波澜。而那一轮明月,在深黑的夜幕中透着异常清亮的光。
这个时候,修昀又不知不觉地想起了那个女子。想那个女子,生前也喜欢来这春江边赏月吧。
她在丞相府受了这么多的委屈,那些事情她无处诉说,便也只能向明月倾诉吧。若是,她还在的话,会和自己一起赏月吗?
想着想着,谢修昀就不由得红了眼眶,他这才发觉自己并1是是一个坚强的人。
虽然,他不知道有多少次告知自己,那个女子已经走了。可是,恍惚间,他觉得自己还可以看见她,还可以看见她的面容。
四周很静,唯有谢修昀一人独自春江旁,这男子也不知道是在沉思些什么,只是,那双眼眸是说不出的落寞。
“二郎为何到现在还不睡呀?可是有什么心事?”就在这时,谢修昀又不由得听见一声柔软的女声。
他微微侧过头去,便看见了春杏那张俏脸。春杏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还是一直跟随自己来到了这里。
“你怎么来了?夜里凉。”谢修昀不由得嘟囔了一句。
春杏却看出二郎有心事,虽说,二郎现在已经离开了丞相府,却还是这般心不在焉的,似乎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力气。
他看似整日都专注地练戏,可是,这却更像是一种逃避。她似乎,已经很久都不曾见二郎笑过了。
春杏讨厌这样的生活,虽然,现在她就坐在二郎身边,却怎么都看不透二郎的心。每当她朱唇一启,想要对谢修昀说些什么时,却又觉得不合时宜。
“二郎。二郎可还是在为了丞相府中的事情而烦恼吗?不如说来,给春杏听听。”这女子颇为认真地望着他。
一直以来,她的要求也很简单的,她所希望的也不过是二郎能对自己敞开心扉。可是,二郎却不肯。
明明知道,能做二郎的妾室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她却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甘心。或许,她应该懂得知足。
“哦,没什么,你就不要再问了。”许是觉得自己被触犯到了,修昀的态度有些冷的,似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要对她说。
本以为,二郎还会敷衍自己几句,没有想到,二郎的态度却这么直接。也是,一直以来,二郎对她都没有什么可说的。
这也不是二郎的错,毕竟,他们的身份太悬殊了。修昀能认她做这个妾室,都不知道承受了多少的非议,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二郎……”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又将这些话硬生生的塞了回去。
“春杏,你先回去吧。你穿这么单,不要受凉了。”
修昀却不愿再与春杏僵持下去,此时,他只愿一个人坐在春江畔想心事。而春杏的出现,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意义,更确切的说,是打扰了他的兴致。
“是。那二郎,二郎也不要在这坐太久,早些休息。”
修昀不让自己陪在身旁,自己就算再要求又有什么用呢?春杏倒是明白这一点,也不再强求,便转身离开了。
月光下,这女子的杏眸这般失落。虽然,离开戏楼之前,她也大致可以猜出二郎的态度,可是,她就是有些不甘心。
看见二郎独自坐在那里失神的模样,她就更觉得心疼。可是,二郎得的是心病,她又能为二郎做什么呢?
逝者已逝,她也是知道那位柳氏的。柳氏在的时候,二郎就算受了再大的委屈,也可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可是,如今,那个女子离开了,二郎也做不到了。
若说这一切还是要埋怨家主,若不是家主对于柳氏的离开这般视而不见,二郎也不会选择离开丞相府吧。
春杏离开了,春江旁又只剩下了谢修昀一个人。他痴痴地望着面前的江水,似乎,企图从中捕捉到阿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