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谢修昀便带着春杏母子入住进了京都大戏楼。
原本那些日日呆在莫家班的弟子们都觉得好奇,便是纷纷地出来看热闹。似乎,他们在戏楼呆了这么久,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新鲜事。
而二郎呢,看见那些弟子们,却像是没有看见一般,就这么带着春杏母子踏入了戏楼,身后自然是传来了那些弟子们的窃窃私语。
“这二郎,这是什么情况?要来这戏楼便来呗,怎么还拖家带口的?”
“可不是吗?要我说,班主还是太好说话了。这谢二郎是什么样的人呀?他是含着玉长大了,又怎么会和我们是一种人。”
“这有什么可说的,这谢二郎定是吃不了这样的苦的。他迟早要离开,我们又在这里讨论个什么劲儿?”
他们原本讨论得正是火热,最后,也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其余的弟子们大概也都听得没有兴趣了,便纷纷离开了。
而谢修昀呢,倒是根本不在乎那些弟子们是怎么说他的。他此时,倒是忙着为春杏安置,又哪里会想着其余杂七杂八的事情?
好在,他的身旁有阿喜帮忙,所以,一切收拾妥当,并没有耗费多少的时间。
“二郎,师父他有交代。要你把一切收拾好了,就过去一趟呢。”
阿喜这么一说,谢修昀倒是意识到了什么。
他就这么来了戏楼,似乎也有些不合规矩。他倒是应该去拜见师父一下,否则,倒是显得他有些失礼。
“是,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片刻之后,谢修昀来到了莫承泽的屋前。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师父似乎并没有为了他的到来做好准备。此时,站在屋前,他依旧可以听到屋中传来的唱戏之声。
师父这是在练习唱腔?他的到来似乎还是显得有些不是时候。
可既然都来了,再怎么样也该和师父交代一声吧。这么想着,谢修昀又想要去叩门了。可却又在这个时候愣住了,他总觉得这个时候打扰师父不好。
所以,谢修昀又改变了主意。索性,他就站在屋门前等着。想着,师父也不过是兴致来了,所以唱上两句,应该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他在这等着便好。
之后的时间,谢修昀就没有再去叩屋门。只是站在屋口,静静地听着。
不过,要说莫承泽的戏词,还真是让人沉迷。谢修昀竟默默地站在那里听着,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乏味。
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莫承泽总算停了下来。他又站立了半晌,似乎这才从方才的戏词中缓过神来。大约是觉得口干舌燥,便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茶盏,微微地抿了一口。
就在这时,一扭头,才看见那个立在屋后的身影。
“谁啊?为何不进来?”莫承泽的眉头一皱,便是惯有的严肃。
“师父。”谢修昀推门而去,又恭恭敬敬地向莫承泽行了一个礼,模样不失拘谨。
也就是谢修昀这样的神态,才让莫承泽想到了什么。
对了,修昀要来,他也不知怎的,竟把这样重要的事情忘了,还站在屋中唱了这么半天。如此想来,倒不由得有些后悔。再看见修昀的时候,竟还有些不好意思。
“你,你怎么一直站在屋口啊?直接进来不就行了?”
“师父正在唱戏,弟子不敢贸然闯入。”谢修昀直言。
他说的是实话,却不知道为何,这样的话在莫承泽听来却是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如今,谢修昀已经愿意称呼他为“师父”了,可是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是对这样的称呼有些不习惯。
“师父,弟子已经将家眷安置妥当了,不知师父有何吩咐?”
谢修昀平日里这般心高气傲的人,如今,说起话来却是小心翼翼的。这个孩子变化得未免也有些快了,莫承泽竟是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了。
明明,那些他平日里想好的话,如今却又不知怎的,竟是说不出口了。
“哦,无事。明日,你就和其余弟子们一起训练吧。今日既是累了,便好好休息吧。”莫承泽依旧是平日里那么温柔。
这样的他,倒没有平日里弟子们评论的那般凶恶,修昀微微地缓了口气。倒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在师父面前这般愣神,又行了个礼,转身而去了。
晚膳之时,莫家班的弟子们都聚在一起用膳。他们还是平日里的排座,此时,都纷纷地扒着碗里的饭。就那么四处张望着,没有看见二郎的身影,又未免有些好气。
“哎,二郎呢?二郎去哪了?他怎么没有出来用膳呢?”
“害,我说,你想什么呢?像二郎这样的身份,又怎么可能和我们在一起用膳?人家可是丞相之子,怎么会吃我们吃的东西?”
“说的也是,没准,二郎此时,已经回丞相府开小灶了呢。”
……
他们一边吃着饭,还一边嘀咕着,这样的举止自然是被阿喜看在了眼里。
他方才练完了功,只觉得精疲力尽,倒不知道这些弟子们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精力。此时,阿喜走到饭桌前,又显得气鼓鼓的。
“你们在说什么呢?还吃不吃饭了?吃饭都嘟不上你们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