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修昀原本是执意一个人去的,奈何,却架不住沈凝雪的死缠乱打。
“二郎,你就带我去吧,二郎。”这女子说着,还轻轻拉扯着他的手臂,“二郎,你把我一个人留在府中做什么,还闷得慌。”
“好了,雪儿,你就别闹了。我都说了,我不过是去一趟戏楼罢了。”
“那二郎,你带我去吧,二郎。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那些在京都大戏楼里的旧友呢。你就让我去看看,好不好?”
谢修昀的性子本就软,此时,沈凝雪再这么一闹,她实在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好了好了,我带你去。那你先去收拾一下。”
沈凝雪听闻此言,甚是高兴,就那么蹦蹦跳跳地走出了屋子,又来到梳妆镜前打扮起来。她翻开了那只梳妆盒,对着里面的发簪步摇一支一支地挑选了起来。
“青儿,你看这支怎么样?”沈凝雪说着,便将一支发簪簪到了发髻之上。似乎又有些不确定,所以她对着的铜镜微微皱了皱眉。
“甚好。小郡主皮肤白,簪这玉簪,正是合适。”青儿倒是有些疑惑,平日里,小郡主的发饰不都正是小郡主说了算嘛?如今这是怎么了?这样的问题怎么反倒问起她来了?
可是,沈凝雪似乎并不怎么满意,所以,很快又挑出了梳妆盒里的另外一支金色的簪子,簪在了头上。又询问道:“那这支呢?这支怎么样?”
青儿就看了一眼,也点了点头道:“甚好。”
听到她这样的回答,沈凝雪倒是更不满意了,又疑惑地问道:“那,这两支发簪,哪一支更漂亮一点?”
“这个。”青儿有些犹豫了,这两支簪子似乎不相上下,倒也看不出哪一支更胜一筹。
她倒是纳闷,小郡主为何要这样问她。是在什么样的贵宾,还需要这么谨小慎微的?
“郡主,不过是一支簪子而已。不管簪哪一支,都好。”
可如此一来,沈凝雪就更犹豫了。她一会儿看一看这支,一会儿看一看那支。一时,将手中的玉簪放了下来,却有些犹豫不决的。
“小郡主,要不,就簪这支玉簪吧。二郎他不喜欢太过华丽的妆容,这玉簪看起来更朴素一点,倒正好。”听青儿这么一说,沈凝雪便拿定了主意,将那支玉簪簪到了发髻之上。
谢修昀已经在屋外等了许久,倒也不想催促沈凝雪。或许,她想要精心打扮一下吧,她又何必要扰了她梳妆的兴致?
半晌之后,沈凝雪从屋中走了出来。屋门打开的那一刻,面前那亭亭玉立的女子倒是给谢修昀一种耳目一新之感。那浅粉色的衣裳,再配上那支玉簪,便是一种清水出芙蓉的美感。
“走吧,二郎。”她轻巧的一言,倒是让谢修昀有些莫名的恍惚。
之后,他才微微缓过神来。拉着面前美人的手,便坐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便向京都大戏楼驶了过去,一路上,沈凝雪不时地掀开车帘望向外面的景致。似乎,还在对那日的事情心有余悸。可是,有二郎坐在身旁,她便是说不出的踏实。
谢修昀则一直带着那把宝剑,还有一些他专门带给莫家班的吃食。沿街上,他还专门买了两个烧饼,这烧饼是给阿喜带的,这一向都是阿喜最爱吃的。
春日的景致正好,柳条方才抽出了枝条,耳畔不时还会传来几声鸟鸣。马车一路颠簸,最终在京都大戏楼的门口停了下来。谢修昀麻利地跳下了马车,又拉着沈凝雪的手走了下来。
还未走入戏楼,便能听见戏楼里传来的几句戏腔。这戏腔悠扬婉转,只是微微侧耳一听,便抑制不住地想要沉浸于其中。沈凝雪这些年一直身在晋王府,似乎从未有机会来这戏楼瞧个新鲜。
如今,能与谢修昀前来,心中自然是说不出的欢喜。
“二郎。是何人在唱?这戏唱的真好听。”
沈凝雪这么一说,谢修昀也驻足,细细地听了起来。这唱腔听起来这般耳熟,似乎之前一直贯穿于他的儿时。
“是莫班主。”谢修昀道,他几乎还可以肯定这就是莫承泽的声音。
记忆中,莫承泽闲来无事之时也总是喜欢自己唱上两句。以往,每一出戏,他总是喜欢亲历亲为。到后来,也上了年纪,便将登台的机会都让给了自己的徒弟,而私底下却又总是对他们细心教导。
莫班主?对于这个称呼,沈凝雪还有些陌生。不过,莫承泽可是京都的红伶,她就算没有听过莫老唱戏。对于莫承泽也是满心敬佩。
“不成想,今日还能有幸听见莫班主的唱腔,这一趟倒是来得值了。”这样的话,若是平时在晋王府中,沈凝雪是断断不敢说出口的。
毕竟,阿爷平日里很是轻贱这些唱戏之人。虽然,沈川也有看戏的习惯,可私底下,他却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些戏子。沈川不喜欢,下人们自然也不敢在府中议论。
至于沈小郡主,那就更不敢去说了。即便,想要去看那么一出戏,可她沈小郡主的身份毕竟尊贵。她若是就这么到了戏楼,难免还是会遭人闲话。谢修昀没有想到雪儿整日都窝在那晋王府中,私底下,竟然也会对这唱戏之人感兴趣。
修昀拉着沈小郡主的手,一步步地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