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接着一盏酒水灌入了腹中,谢修昀只觉得说不出的苦涩。可是,不愿敬酒倒也不行。作为一对新人,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让沈小郡主去做。
“这谢家二郎当真是一表人才,日后,若是同朝为官了,还请多照顾呢。”
“二郎,能娶上晋王的千金做夫人,还当真是有福气。这样的福气若是能让本王沾一沾该多好。”
“二郎,日后,可是要好好对待人家沈小郡主的。你若是敢欺负小郡主,本官第一个饶不了你。”
……
身边一直都围绕着这样的嘈杂之声,谢修昀倒是无意去说一些昧着良心的话,也只是笑而不语。就只顾着,将那些酒水,一点点地灌入了嘴里。
平日里,他并不是一个喜酒之人。此时,就是这样强撑着,不免有些难过。可那唇角却依旧是自然上扬着的,没有透露出任何的不悦之色。
谢修昀的状态,鲍冲自然也看在眼里,便是说不出的着急,倒也没有什么办法。一旁的谢至存却是大口大口地吃着,满脸的喜色,似乎总算找到了一个机会。
而此时,谢修昀一桌又一桌地敬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漼安的身旁。他晃了晃手中的酒盏,依旧是一副似笑非笑之态,“漼院首。”
漼安却并没有要与他同饮的意思,看见谢修昀摇摇晃晃的模样,他倒是心疼修昀已然喝了这么多的酒。
“二郎,你小心点身体,你不能再喝了。”漼安着实有些焦急,“你不必管我的,那些宾客你也不必陪着。”
奈何,谢修昀似乎已经喝得有些不甚清醒了,他还是晃着手中的酒盏道:“喝,你陪我喝。”
谢修昀说着,便要将那盏酒水再倒入嘴中。可那酒盏却被漼安一把抢了过来,他微皱着眉头,还有些责怪道:“你不能再喝了二郎,你已经醉了。”
可是谢修昀的面颊却是几分泛着痴傻的笑,“我,我没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却忽然变得伤感起来,眼眸中自有盈盈的泪光闪过。
“二郎。”
谢修昀早已站不稳了,便瘫倒在了宴席之上,修长的手指还在把玩着那一只酒盏。些许的酒水便顺着他的唇角一滴滴地淌落,滴在了那红色的衣衫之上。
面颊添了几分醉色,唇角喃喃自语,又似在说些什么。
谢丞相大概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次子酒量竟然这么差,一时间并不担心修昀的身体,反而嫌弃他丢人,扰了宾客们饮酒的兴致。
现在都醉成了这个样子,若是等会儿再耍起了酒疯可是不好。
“二郎醉了。来人,将他拖回屋中去。”谢桓命令道。
“是,家主。”
下人们闻声,很快便将谢修昀拖回了屋中。这侧屋里早已备好了红烛,桌案亦用红布铺盖,一切看上去都是新的。新床上还坐着一个新娘子。
新娘子还等着被人掀盖头,此时,就坐在那里,一只手攥着红色的裙衫,也不知在想什么。忽而听见一声响,屋门似乎被人推开了。
一时间,桌案上的烛火都变得恍惚不定。谢修昀就这么被人抬了进来,喝的不醒人事。下人们只顾着将修昀抬了进来,其余的事情他可管不了。
他们只是将修昀安置在了床榻上,就离开了。沈凝雪的心立刻悬了起来,又变得躁动不安起来。她等了半晌却没有听见任何的动静。
“二郎?”凝雪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却没有听见任何的动静。
她实在是太过好奇了,便悄悄地掀起了红盖头,小心翼翼地观望着。这一望才发觉,谢修昀已然昏昏沉沉地倒在了那里,自然不会有人帮她掀盖头了。
或许是有些憋屈,沈凝雪只得无奈地咬了咬下唇。思虑了半晌,便自己将盖头掀了下来。
再看看躺在一旁的谢修昀,他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像是沉沉地睡去了,只是面颊上还泛着几分醉色。他该是喝了多少酒,面颊才会红成这般模样?
沈凝雪也不知,却有一些不忍,倒是觉得这样的二郎似乎看起来更可爱了。以往,他总是给她一种冷冰冰的感觉,如今这么一醉,面颊似笑非笑的,温和至极。
凝雪大了胆子,悄悄地伸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抚摸着修昀的面颊。此时,她的心跳越发的剧烈了,似乎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了。
二郎的面颊是温热的,那种温热感也一点点从她的手指间传递而来。这样大着胆子的举止,却不知让她有多满足,竟是不知不觉笑了。
夜已深,丞相府的酒席也散了。那些权贵们,一个个吃得酒足饭饱,面色红润,走起路来都是摇摇晃晃,轻飘飘的。
总算应付完了这群爷,谢桓这才合上了府门,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转身,便和夫人王氏安眠去了。
府中早已熄灭了烛火,只有一间狭小的屋子还亮着。春杏一个人闷在屋中,一直都没有出屋门。今日是二郎的大婚之日,本来就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她又有什么不能面对的。
而她一口饭菜也没能吃上,此时只觉得饿得慌,饿到了眼眸中都淌出了泪水。只有这些泪淌出来时,她才会觉得心里难过吧。
莫名其妙的开始抽噎,这种难过却又没有办法说出口。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