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修昀方才画好了脸妆,还未来得及登台便得被谢丞相这么绑走了。家主在一旁看着,家卫们自然不敢放水,将谢修昀绑得死死的。
修昀只觉被麻绳勒得手臂酸疼,想要挣脱却又挣脱不得,就这么被扔在了马车上,而谢桓一句话都不和他说,一路上都是一副冷脸。
马车在街巷飞快地行驶着,不多时在丞相府的门口停了下来。
“下车。”耳边传来阿爷的一声怒吼。
谢修昀浑身被捆绑着,自然行动不便。鲍冲慌忙上前搭手,将他从马车上拉了下来。修昀没能站稳,险些摔倒。
奈何,谢桓一直黑着脸,径直回府。鲍冲只好拉着谢修昀慌忙上前。朱红色的府门便在二人的身后合上了。
丞相府的花厅中,王夫人和谢至存坐在那里,二人正谈论着什么,见谢桓带谢修昀回来便立刻闭了嘴。
谢修昀不明白阿爷为何这般生气,即便入了花厅也没有要给自己松绑的意思,就这么将他捆着。
“家主,二郎他,他本来想先告诉您一声的。这不是看您不在,所以就想着待回府后再和您说。”
鲍冲还想着为谢修昀圆场,可是,事情似乎已经无法挽回了。谢桓的火气倒也不是一时间可以消下来的。
“你个逆子。你这是气死为父呀,晋王是什么样的身份,便是为父都要敬他三分。你倒是好,就这么驳了他的面子?”谢桓气得气都喘不上来。
奈何,谢修昀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谢桓发火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阿爷何必大动肝火?这本就是沈小郡主的一厢情愿,修昀本无此心。”见谢桓发火了,谢修昀却依旧不改变自己的心意。
鲍冲在一旁都急得落汗,倒不知二郎如何有这样的胆量敢和家主叫板。毕竟,二郎现在身上还束缚着麻绳,若是家主不开口,又有谁敢给他解开?
“沈小郡主对你一片真心,你却这般不知好歹。来人,将他送入柴房。等他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放他出来。”
鲍冲一听便心急了,慌忙跪在地上求情,“家主,二郎他也是一时糊涂,您就给二郎松绑了吧,家主。”
可谢桓心意已决,自然不会因为他的两句话就善罢甘休。
“二郎,你倒是说句软话呀,二郎。”
可谢修昀也是个固执的性子,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这婚约本就非他所愿,晋王殿下便是一声不吭让陛下改变了心意,又与他何干?
“这婚事我是不会同意的,阿爷若是不想丢脸,还是早些和晋王说明白的好。”
本以为他会说几句软话,不成想,他此言一出,家主反而更生气了。
“来人,快把他拖下去。”
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本不愿如此却又无法违背谢桓的命令。只能将谢修昀拖了下去。
修昀倒没有再和阿爷顶撞,总之这门婚事他还没有松口,难不成阿爷能将他绑着拜堂。
谢修昀就这样被下人带进了黑暗的柴房里,不多时柴房的门就被关上了。这里黑暗到透不出一丝光亮来,身边放着的只有一堆柴火。
虽说早就感知到了阿爷的怒气,但被关进柴房还是出乎了谢修昀的意料。奈何他脸上的妆都没顾得上洗去,还穿着一身戏服,不免有些憋屈。
鲍冲还想为谢修昀说情,可谢桓就像顽固不化的硬石头,任凭他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谢丞相大约将这门亲事看得很重要,如今,谢修昀这般举止显然是给了晋王难堪,想要化解只怕很难。
谢桓因为此事无心用膳,王氏也只用了寥寥几口,谢至存一壶青花酒下肚也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比谢修昀差在了哪里,依旧闷闷不乐。
丞相府的烛火很早便熄灭了,谢桓夫妇早早地便卧榻休息了。
鲍冲却是寝食难安,想到二郎此时还被绑在柴房他就无法安下心来。倒是后悔当时为何不留在府中,便是留下给二郎通风报信都是好的。
想到这些,鲍冲又匆匆向柴房跑去。
而柴房的门早在半个时辰前就被人推开了,这个时候的谢修昀还昏昏欲睡。那面颊的妆容都蹭在了戏服上的,他却不得知。
“二郎,快醒醒,二郎。”隐隐约约间,可以听见一句柔和的女声。迷迷糊糊之中,谢修昀睁开了眼眸。
只见春杏正在为他松着绑,他有几日不见春杏了,只觉她瘦削了不少。
“二郎,你还好吧,二郎。”
捆绑在手臂上的麻绳掉落在地上,谢修昀依旧觉得手臂吃痛,怕是都已经勒出了几道血痕。
春杏大概是有些心急,眼眸中竟溢出了点点的泪光。
“我无事。”谢修昀长时间未饮水,唇角都有些干裂了。
丝丝烛光下,他的侧脸这般俊朗,唇角微微扬起的弧度看上去恰到好处。而他眼中的她,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眼角还有点滴的泪水淌落。
谢修昀想不明白这女子为何这般爱哭。她平日里看起来并不是个胆大之人,如今却敢来柴房为他松绑。
修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又慌忙活动起手臂,被捆绑了这么久,手臂说不出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