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再次醒来之时,浑身绑着麻绳。她环望四周,发觉这是一间茅草屋,因嘴被封住了,她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春杏不停地挣扎着,想要挣脱麻绳的控制,却是徒劳。就在这个时候,屋门又打开,一个戴着牛头面具的人走了进来。
“美人,你醒了。”
他一步步地走近,这样的声音却让春杏听起来十足的厌恶。春杏下意识地向后缩,眼眸中有种说不出的害怕,好似被一种巨大的恐惧袭击了一般,她的身体开始微微发颤。
“美人,你别害怕,我会好好疼爱你的。”牛头面具说着便来到她面前,那只手开始不安分地抚摸她的肩头。
春杏感知到了深深地感觉到那种恶意,可是却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她不断地向后退,可面前的男子制服她却如同制服小鸡崽一般简单。
牛头面具狂笑着,似乎是一条饥饿了很久的恶犬,终于找到了一条让自己称心如意的骨头。再后来,春杏实在挣扎不了了,虚弱得像瘫在地上的一滩泥巴。
而丞相府中却依旧静悄悄的,似乎并无人发现这一切。
晨起,谢修昀独自坐在镜前束发。他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恶梦,此时倒有些大病初愈的人。他本不是一个讲究的人,只用一支木簪便将黑发束起。
正是因为惦念着娘亲,才更应该好好地活下去。若再这般颓废下去,只怕他都自身难保了。
“二郎,今日的早膳……”
“怎么了?”望着鲍冲不安的神色,修昀也不知道他究竟要说些什么。
“早膳没做,春杏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都没看见她的人影。”鲍冲倒并不是担心春杏的安危,只是,他到现在还饿着肚子,着实有些不好受。
“罢了,她若是闹脾气也是正常的。你上街去买小笼包回来吧。”修昀说着便将几枚钱币递进了鲍冲的手里,鲍冲应了一声便匆匆跑了出去。
膳后,谢修昀没向任何人打招呼便出了府。他要去的地方是京都大戏台。他知道阿爷会不高兴,但他谢修昀不会因为谢桓的悲喜而改变。
谢桓既然不会为了娘亲的逝世而掉一滴泪,他对于这个女子又会有多少感情呢?
一路穿过小巷,经过热闹的北市,便是京都大戏台了。这里在夜间是整个京都繁华的所在,如今却看起来有些莫名的冷清。
这是娘亲柳氏生前最爱呆的地方了,要说这戏楼也有些年份了,打眼望去难免有些破旧,可是却有种说不出的亲切。
娘亲最爱在这戏台上唱戏,当她披上那一身戏服,轻轻地一甩衣袖,便让众人惊叹不已。可惜,时过境迁,大概没人会记得这个可怜人吧。
轻轻走上那朱红的台阶,不知不觉便红了眼眶。他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奈何有些泪水就这么淌了下来。
“二郎。”
就在谢修昀失神之时,忽而听见了一声呼唤。他微微地扭过头去,便看见了一张小花脸。阿喜显然刚画完脸谱,看见修昀之时,唇角不由得上扬。
“二郎,你可算来了。这些时日不见,我们还担心你是不是出事了。”阿喜自然没有看出谢修昀的异样,所以他只是如同往日一般迎了上去。
奈何,却听谢修昀道:“阿娘她走了,一场大火。”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阿喜一张花脸再也笑不出来了,虽没有哭泣,那脸谱却比哭起来都难看。
入了后室,谢修昀如同以往一般画起了脸谱,只是不再有说有笑,似乎沉默了不少。那双红肿的眼眸涂上了厚厚的眼妆,好似就可以掩饰住他的悲伤。
“二郎要节哀。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只管开口。”阿喜不知该如何劝慰他。
但既然谢修昀肯来到这里,定是不愿一直沉浸在哀伤之中的。
“我无事,只是不愿糊里糊涂地过活。”修昀画起了眉妆,倒显得云淡风轻。
说起莫家班,可是京都有名的戏班子。在这京都大戏台唱戏就是家常便饭。这戏班的班主莫承泽是娘亲柳嫣的师父,柳嫣自幼便在莫家班长大。
后来嫁入谢丞相为妾室,莫承泽也是一万个不愿意,却也对谢修昀亲如家人。
儿时的修昀常与娘亲来这里走动,他也喜欢学着那些小角的模样唱几句。一来二去,便颇有些模样。再后来,他有了登台的机会,也学着母亲那般唱戏,却遭受谢桓的毒打。
一顿家法之后,娘亲也泪水涟涟。从那时,谢修昀就知道自己不被允许进入莫家班。因为唱戏之人在阿爷眼里只是低贱的戏子,只是供那些达官显贵取乐的。
可是达官显贵又如何?谢修昀最看不起的便是那些自视高贵之人。
他早已停下了手中的眉笔,倒也不知道对着镜子在想些什么。
“二郎,你怎么了?”阿喜突然冒出的一句话才让修昀慢慢得缓过神来。
“哦,无事。班主他可好?我想要见一见班主。”修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看上去莫名有些复杂。
莫承泽?阿喜不知二郎为何会突然提起他,在他们这些徒子眼中,莫班主是个严肃苛刻之人,似乎很难见到他的笑容。
大概是因为班主对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