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清楚来人之时,沈川的心又不由得一沉。
“谢大郎这是……”
“回殿下的话,此人在院墙上趴了良久,一看便是没安好心。”侍卫回答得倒是麻利,谢至存则又急又气,想要开口解释,面颊却烧得通红。
也不知怎的,突然见就昏了过去,也不知道是真昏假昏。沈川看见他这副不成气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就这样登徒子的习性如何能与雪儿登对?
侍卫们见晋王也不生气,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罢了,谢大郎怕是受了惊吓,你们将他送回丞相府吧。”
“是。”侍卫们应道,又纷纷觉得诧异,此人竟是要和沈小郡主成亲的谢至存。
他又何必做这贼人之事?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来不好?
眼下也不再犹豫,便两个人架起了谢公子出府去了。
沈川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面颊也不由得嘲讽。他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倒也不知心中在盘算些什么。
再度醒来之时,谢至存只觉得自己的耳朵生疼。朦胧中皱眉,睁眼一看,王夫人正用一只手拽着他,怒目圆睁,眼眸中尽显杀气。
“娘,娘,快松手呀。”谢至存猛然甩开了王氏,疼得直喘气。
王氏虽是松了手,可是看着谢至存的眼眸还是不失怒气。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谁让你去攀晋王府的院墙了?你这下可是把我们丞相府的脸都丢尽了!”王氏一开口就骂骂咧咧的,哪还有一点当家夫人的温柔?
“哎呦,娘,我不是想去看看那沈小郡主到底长什么样,谁知道会被他们发现呀。”谢至存一边摸着耳朵,一边叹气,神情不免有几分怨怼。
可王氏却并没有停止她的数落,又骂道:“你个蠢货。本来这门婚事就算我们谢家高攀了,如今你这般按捺不住性子,就是在给你阿爷丢人!”
王氏满心怒火,数落之声难免有些大了,恰巧被路过的鲍冲听见了,鲍冲忍不住地捂嘴偷笑。
桌案前,谢修昀正在习字,毛笔在纸面上扫过,留下了一行行小字。鲍冲却在此时跑了进来,面颊掩饰不住地泛起几分笑容。
如此匆忙之举,难免会打扰到谢修昀的兴致。
“什么好事?这么开心。”
“二郎,方才听见王氏在训斥大郎。还真是大快人心。这大郎没做什么好事,也总算得到报应了。”鲍冲自然是开心,谢修昀却不动声色。
要说他与谢至存也没有什么情分,不过听见他倒霉倒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依旧伏案在纸卷上写着什么,似乎丝毫没有受此事的影响。
“二郎,你难道不高兴?”
“高兴?兄长出洋相又与我何干?我本无意与他争夺什么,只是不知他为何视我为眼中钉。”
也是,这样的小事二郎又怎么会放在心上?鲍冲也觉得无趣便不由得撇了撇嘴,又默默到谢修昀的身边为他磨墨。
谢修昀写在纸卷上的是娘亲曾经教给他的一些戏词,修昀也不知道哪来的兴致,便是很想将这些戏词都写下来。只怕的哪一日忘记了,会辜负娘亲的一片心意。
鲍冲探头凝视,也不知谢修昀在写些什么,只是觉得二郎的字甚是美观。若是不知这些字是二郎所写,还会以为是个小女子,字体竟是这般秀气。
写着写着,谢修昀的眼眸中又多了几分泪光,鲍冲本是没有察觉。奈何,即刻那冰凉的液体就顺着眼角落在了纸卷上。
“二郎,你,你这是怎么了?”鲍冲也不知主子在为何事而伤神,却大致察觉出了几分异样。
“无事,只是眼睛有些难受。”修昀急于遮掩过去,又道:“你去看看厨屋的梨花糕好了没有,端些来吧。”
鲍冲离开了,谢修昀却好半天没能缓过神来。娘亲的死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他只察觉到了自己的脆弱。
当真这般不堪一击吗?他想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又为何做不到。
屋门是虚掩的,谢桓竟没有打招呼便推屋走了进来。便看见那少年持笔伤神的模样,他没有束发,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在一身白衣的相衬下,多少显得有些憔悴。
大约是太过专注,谢修昀并没有发觉谢桓正一步步向他走近,直到谢桓来到他身后之时,他才猛然一惊,“阿爷。”
他眼眸中的泪水还未干,难免有些狼狈。
可谢桓的眼神已经落在了那墨迹未干的纸卷之上,看着那娟秀的几行戏词,顿时就变了脸色,“你在做什么?”
修昀意识到了阿爷的怒火,慌忙想要用衣袖遮掩,可是已经太迟了。谢桓已经将那纸卷夺在了手里,当着修昀的面两下便撕得粉碎。
转眼间,那些方才写在纸上的戏词就便成了一片片碎片,就那么白花花地散了一地。
“为父告诫过你多少次,你是本相的次子,不可做那些有辱身份的事。你却在写这些媚俗之词!”
谢桓双眸中冒着火气,巴不得要将修昀生吞活剥了一般。
修昀却将手骨捏得轻脆,想要反驳的话却一时说不出口,半晌之后才微微缓过神来,明眸却依旧有些泛红。
“媚俗之词?在阿爷眼里,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