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丞相府中,谢至存一直闷闷不乐。平日里还知道逗逗鸟笼里的鹦鹉,如今却早已失去了逗鸟的心思。
府中的丫鬟前来送烧好的米粥,他也一副嫌弃的姿态,摆了摆手,便让她们退去了。
“大郎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小竹子好心询问,谁知却被谢至存翻了一个白眼。有些心思自然是不必说出口的,以免还招旁人笑话。
而小竹子被他这么一白眼也不再说话了,又见谢至存猛然起身,就像屋外而去。
“我出去转转,你不必跟随。”
这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小竹子也不知道谢至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点头称“是”。
谢至存憋了一肚子的气,独自于院中散步。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他向谢修昀的住处走去。
这个戏子自然是不讨阿爷喜欢的,所居住的地方自然也显得有些偏僻。不过,这小院倒收拾的干净利落,连一根杂草也没有,倒不像一个卑贱之人住的地方。
鲍冲此时正安排那些下人做着院中的杂活,谢修昀是个爱干净的人,便是连一点脏也容不得,所以鲍冲对居所的清理很是上心。
或许是太过于专注,他并没有意识到此时有一双眼眸正注视着他。
“哟,干活呢。你们倒也是勤快呀。”谢至存忽而阴阳怪气地走来。
鲍冲闻声猛然一回头,不出所料又是谢大郎。这大郎也不知是怎的,总是和自家主子过不去。看今日这副模样只怕又是要来找事的。
“小的们正在清理院子,不知道大郎找二郎有何事?”鲍冲虽是心中讶异,倒也没有表露出半分。
谢至存唇角是几分近似嘲讽的笑容,心道,这谢修昀的下人还真是懂事。一时间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伸伸手便示意鲍冲上前来。
鲍冲正是纳闷,又听谢至存道:“走吧,我屋中正缺一个端茶递水的人。既然二郎不在,现在也用不上你,你就先进我屋中侍候我如何?”
鲍冲微微一愣,没想到谢至存会来这一招。他是服侍谢二郎的人,又哪有伺候大郎的道理?谢至存此举是特意在给谢修昀找不堪?
“回大郎,在下以为不妥。即便大郎需要人手,也应该先和二郎商量了才好。”鲍冲并不敢顶撞他,只是面容是仙显而易见的不悦。
“怎么?在这丞相府中,我想调一个人,难道还需要他谢修昀同意吗?”谢至存显然是生气了,对待这样的小事还不依不饶,“要不要我告知阿爷一声?”
“不,还是不必了。”鲍冲可不敢将此事闹到家主那里去。主子不讨家主的喜欢,若是让谢桓知晓此事,谢修昀只有吃亏的份。
谢至存看见鲍冲这般乖巧的模样甚是满意,而鲍冲就这么被谢修昀带走了,其他的下人却敢怒不敢言。
眼见太阳快要落山了,谢修昀却坐在青云山边独自饮酒。娘亲走了,他着实无以化解心中的哀愁,便只能独自坐在山崖边凝视着太阳一点点地下坠。
紫色的云霞布满天际,苦涩的酒水一点点从他的舌尖滑落。隐隐约约间,他依旧可以看见那身披戏服的女子。
她挪着舞步,一摆手,眉眼何其的温柔。那么多为她叫好的人,等待她的一出戏可以不眠不休。可为何又转眼说她下贱?
娘亲究竟做错了什么,让阿爷觉得是一种耻辱。是不是做戏子终究是抬不起头的?
可一场大火却烧毁了所有,他就算心中哀怨,又能改变什么呢?既然阿爷都对娘亲的死不管不问,又怎会协助他去查明幕后之凶?
一壶酒水已经见底,点点的泪光从眼角溢出,紫色的霞光披落在他的身上,一股愁意迟迟无法散去。
谢修昀再回到丞相府中时,府中之人已经用过了晚膳。无人会在乎他一个丞相次子,自然也无人在乎他是否用膳。
修昀只觉得饥肠辘辘,还未回屋,春杏又迎了过来,一双水灵灵的眼眸就直逼过来。
“二郎,你怎么才回来呀二郎。你这是到哪去了?可是让人担心坏了。”
谢修昀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反倒眼眸四处扫视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他扫视了一圈也没有看见鲍冲便道:“鲍冲呢?他去了哪里?”
春杏没有想到谢修昀一开口便询问起鲍冲,面色多了几分迟疑,随即低声道:“他,他被大郎叫走了。”
“什么?”谢修昀微微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谢至存在搞什么鬼,随意叫走他的下人做什么?
谢修昀听闻后便转身而去,倒也不顾及春杏在那里叫喊,“二郎,你要干什么去呀二郎。”
谢修昀自然是朝着谢至存的住所去了,虽说,他平日里也不是一个计较的人。可是鲍冲一直是他的贴身服侍,就这么被谢至存叫走了成何体统?
那屋中的烛火忽明忽暗的,显然谢大郎还没有休息。他这个长兄当真不让人省心,谢修昀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谢至存总爱刻意挑事?
轻轻叩了几下门,谢修昀随即进了屋。屋中,谢至存正靠在椅子上,一副颇为享受的模样。而鲍冲则跪在地上为这位主子按腿。
“二郎。”鲍冲闻声,猛然一抬头。
谢修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