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的小人,上前寻好皇帝平日里喝茶的茶碗,帮着她把花茶倒进去。
因为不常做这些活计,那人放下茶盖的时,发出轻微的叮咚声。
皇帝被这么大的动静打扰,手中的笔也只是顿了顿,方笑道,“安生的坐到你的位置上去看方才给你的折子。”
“喝杯热茶,再忙吧。”十娘轻声道,眼睛细细的打量皇帝的面容。
他的精神不是很好,鬓角也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斑白了。眉头有些皱,眼神是对着折子时一如既往的严肃。
皇帝听到她的声音,抬头看,才发现是她,放下笔,对着她招手,“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过来了?”
“儿媳妇进宫来,给了民间的方子。给李太医瞧了,说是有止咳润肺好处。就煮了壶,趁热给你送来。”十娘上前,扶着皇帝坐下,帮着他按摩头部的穴位。一旁候着的六皇子慕靖把御案上的折子收拾了下,把滚烫的花茶端到了皇帝面前。
“小六是不是刚去上骑射课了?”皇帝看了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六皇子,开始赶人。
母子两个这段日子倒是同心协力,全都盯着他的吃喝,恨不得他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是躺在床上静养的。
“儿子等您喝下母妃特意煮好药茶,再去辛堂哥那。”六皇子并不买账。
他的骑射课一刻钟后才开始,多留一会也不打紧。不看着父皇乖乖的喝了,他定能闹的母妃心中难安。
他母妃看着对他父皇的病没有那么在意,可见天的让小厨房送吃食和方子,时常的来养心殿陪着他父皇,让他知道她在害怕。
有天他上完课后来,看到他母妃坐在父皇的床前,盯着他父皇的睡颜,眼睛里闪着泪光。察觉到有人后,忙拭去,恢复了人前高贵的模样。
不知怎么,他就觉得心里难受。为他母妃,也为他父皇。
“一个两个,都把朕当作病秧子不成?”皇帝在贵妃和儿子的注视下,只好打开茶盖,一股浓郁的桂花夹杂着其他的说不出来的香气扑鼻而来。
“今儿这个倒是香,是桂花吧,另一味是什么?”皇帝浅尝后,问身侧站在的人。
“除了常见的岩桂,还有草桂花、山丹、柠檬香茅。草桂花和柠檬香茅不好寻,是遥儿媳妇一并带进来的。说是遥儿帮着在南边收集的,找了些日子了。”
皇帝捧着热茶,啜了几口,“难为遥儿了,靖儿去,把父皇寝殿里的那个白玉马雕给你三哥送去。”
“三哥才不会要,你自个儿留着吧。”慕靖无奈道,“本来就是三哥寻来孝敬您的。哪有您这样的,平日里少骂他几句就成。”
“你这小子!”皇帝笑着骂道,“差不多了,滚去上课吧。”到底不在说赏赐的话。
对着母妃面瘫脸,对着父皇亲近的六皇子,目的达成后,干脆的行礼后告退。真当他看不出来,他父皇想跟他母妃两个人单独说话么?
父皇这些日子以来,宣召太医和辛寅都不在避讳他,他比他母妃还要清楚父皇的身体状况。
也清楚的知道,他肩上承担的是什么样的责任。他皇兄虽然没有权倾朝野,也不差什么了。
父皇重新亲近他母妃,不过是为了制衡,为他铺路。一旦父皇驾崩,年幼的自己是无法亲政的。
父皇应该是打算让母妃垂帘听政,但摄政王会选三哥。自己要做的,就是他平日里教导的隐藏实力,抓紧时间长大。然后寻找机会大婚亲政,把三哥排除出朝堂势力范围。
父皇在纳兰家和柳家争斗的时候,就教给自己为君之道。
他说为君之道,胜在运筹帷幄;为君者要能经得起多番历练,最终才能享有皇者之尊,沐浴着春风,笑谈天地。
他也说自己一生也是久经历练后的而今,才在君王台上君临天下,享万般尊贵。他希望儿子也能如他一般,开创盛世,实现宏图霸业。
这些他并不太懂,但父皇说不要紧,只要记在心中,终有一天,会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