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您说是不是?”三皇子用尽力气去拽皇帝的袖子。
皇上低头,看着一脸期盼他答复的三儿子,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这就是内宫长大的孩子,这就是争斗下蜕变成长的孩子。
这宫里最后一个单纯的孺慕着他的孩子,经此一事后变了。他变得小心翼翼,变得会耍小心机了。
只不管怎么变,他到底是自己曾经放在心上的孩子。且孩子眼里不管是真实还是伪装出来的祈求,他都不忍也不能置之不理。于是他看了一眼震惊的望着自己儿子举动的十娘,沉吟片刻后开口。
“阿爹会护着你们娘四个的。遥儿莫在操心这些,剩下的自然有大人们去做。你好好休息,阿爹还等着遥儿好了带遥儿出宫去玩。”
“谢谢父皇!”三皇子正色道,“遥儿等着您来兑现您的承诺。”
“佳昭仪,即日起就在瑶儿宫闭门思过吧,三皇子挪到你瑶华宫养伤,皇子什么时候好了,你什么时候再出来。”
“谢父皇网开一面。”三皇子立刻谢恩,“母妃,你不高兴遥儿回瑶华宫么?”
“臣妾,谢主隆恩!”十娘跪倒在地。
当日,皇帝下旨将三皇子挪到瑶华宫养伤。瑶华宫自此自闭宫门,淡出众人视线。佳昭仪顶撞皇上被责罚进而失宠的流言在内宫传播的沸沸扬扬。
此时,流言的主人,正坐在偏殿三皇子的屋内,修剪那把带刺的长春花。她拿起小镊子把花上的刺一颗颗拔除。
“母妃,宫内的流言,父皇他……”三皇子倚靠在床塌上漫不经心地翻看着一本图志。
“你父皇,呵,他巴不得你母妃我亲自动手。他还指着我帮他把柳氏高高捧起,把黎氏狠狠压制住呢。”十娘放下镊子,拿着剪刀,把花枝一点点修剪整齐。
“儿臣不懂。”三皇子放下图志,“当日您在关雎宫内质问于他,儿臣还曾担心您被他责怪。您现在为何又继续帮他?”
“帮他?”十娘抬头,“傻孩子,阿娘不是在帮他,阿娘是在帮你讨回公道。敢动我儿子的人,就要做好被本宫慢慢玩的准备。不放出消息,不搅乱这池春水,不让这内宫乱起来,幕后之人怎么会轻易现身。”
“母妃的意思是,当日之事并非是我们看到的那样简单?”三皇子一点就透。经过坠马一事,他变得越发敏锐。
“你父皇把当日上林苑当值的奴才全部杖毙,当日跟在你身边伺候的奴才,也无一幸免。”
“小舅舅多亏了母妃动作快,送出了宫。”三皇子后怕。
“傻孩子,你小舅舅就算在宫里,你父皇也不会轻易动他的。”十娘失笑,儿子看着成熟了不少,但到底年幼,有些事情想的不深入。
“因为三爷爷?”
三皇子想到帝国闻名的盐运使,“外祖行四,三爷爷行三,母妃为何叫三爷爷为三叔?”
“母妃很小的时候,你三爷爷就在外任职了,常年不在云骑尉府。我对他的认识都是从你六七八九姨那听来的,你六姨八姨都喊他三叔,母妃年纪小,不懂这些,也就跟着这么叫了。”
“后来呢?”三皇子好奇道,按理说世家大族被排行一向有着严格的规定,没道理让家中的姑娘叫伯父为叔叔的。
“有次过年,他回京述职,我们二人在府里相见,他就逗我。我不认识他,就问他呀。我问他‘这位叔叔,你是谁啊?怎么到我家来了?’”
“噗嗤。”三皇子被逗笑,“没想到母妃小时候这么可爱,然后呢?”
“然后他就说,‘我是这家老太太的儿子,行三,你叫我三叔吧。’”
“三爷爷是把您错认为其他姨妈了?”
“家里姊妹年龄相差不大,快过年了,又都穿着我祖母给做的红大氅,他以为我是大房的八姑娘。”
“那,老夫人后来没纠正您的称呼?”
“祖母为这个没少说过我,我人小却固执,跟她来人家说,‘明明是他让我叫他三叔的。’你三爷爷在一旁听了,跟老夫人说,‘孩子叫什么不重要,只要她高兴就好。’”
“三爷爷这言论倒是新鲜。”
“自此,我就一直喊他三叔了。”十娘失笑,“谁承想,朝中的人,这些年提及他的时候,也都这么介绍,‘佳昭仪的三叔’,你三爷爷呀,为这事儿没少得意。他还觉得自己年轻了呢。”
“三爷爷是个有本事的人,师傅说过,他提出的榷盐法,改变了帝国百年来盐制,使得帝国经济欣欣向荣。”
“你父皇,不会轻易动你小舅舅,不只是因为你三爷爷,还因为那儿。”十娘手指指向西北方向。
“儿子明白。”三皇子点头,这些日子,他跟着母妃,母妃开始有意教导他一些以前没有教过的东西,比如内宫和前朝的势力以及争斗。
“父皇杖毙上林苑和儿子身边的人,对外宣称儿子坠马是意外,是那些奴才伺候不周,护主不全。”三皇子提到当日他口口声声说给他一个公道的男人,冷笑道。
十娘撇下修剪花枝的工具,嗤笑道,“你父皇他动手太快也太急了,像是要刻意掩盖什么一样。这件事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他还用得到幕后之人,也不希望本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