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我的鸡皮疙瘩都要跳起来了。偏偏,受用得很,爱死了。
捂住他的耳朵,以面抵面,我笑他也笑,几乎成了两个斗鸡眼。
“恶心。”我偏不喜欢。
他又近了一分,唇角一动,我的嘴也跟着动了一下,听得他:“你高兴就好。”
我的心全部沦陷,再也怨念不起。
原来,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是我。
一觉睡到翌日天明,我守着空了半边的床铺才反应过来,他哪里是记性不好,分明使得一手好诈,狡猾透了!
我一定要爬上去看看,那份诏书里写的到底是谁!
胤禛没再纠缠,待到天气稍凉时带我回了宫,命苏培盛拿来梯子,将盒子取下来放在我手上。
原来真的藏在这里啊!我还是挺诧异的,毕竟在我心里这只是后世猜度,不一定是真的。
打开来看,名字那里竟是空的!
他要笑不笑地看着我,突然递了支笔来,“要不你来填上。”
胡闹!
我将笔丢回桌面,气道:“你自己都不知道选谁好,反要来为难我。”
他摇头,探到我耳边,低沉地笑:“我怕你要来看,所以才不写的。”
……混蛋!狡猾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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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此事,猜的人不止是我,只是旁人不罢了。
后宫有之,前朝亦有之。
当年新君即位时便有大臣提过,就连胤禛的那些兄弟们都曾旁敲侧击地暗讽过。康熙的儿子们多精,即使没能当上皇帝的也是人中龙凤,哪里会把储君的事摆上台面来。在他们心里各自还有机会,一日不死便不肯心死。
如今,没死的也不多了。
胤禛的位子坐得越稳,敢提这件事的就越少。
不知现如今还有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问,依着他最近的脾气,怕是问的人已经下葬了吧。
我拍了拍突然急跳的心,呼了口长气,爱谁谁吧,不关我的事。
皇帝突然闲下来,自然就要有人忙,比如弘晚。永念不大乐意,明明白白地埋怨了胤禛两回,委屈地阿玛都不陪她玩了,就连兄长们都只顾着课业,无趣得紧。
胤禛不以为意,搂着孙女读书写字,自晌午至傍晚。念儿越大,越得姑姑真传,就连模样都越来越像,神情更似,前脚还在怨念,扭脸就把玛法哄得什么似的,简直是个人精。
偶尔,我听见祖孙俩的对话——
胤禛:“有朝一日,你阿玛若是做了皇帝,怎么办?”
永念:“阿玛是不是就像玛法这样,偏疼大哥二哥家的郡主了?”
胤禛:“许是吧。”
永念:“玛法,别让我阿玛做皇帝,阿玛陪着念儿就好。”
胤禛:“总要有人做皇帝。”
永念:“玛法做呀,玛法做皇帝,阿玛做亲王,都疼念儿,多好。”
胤禛:“贪心。”
永念撅着嘴半晌不语,最后偎在胤禛胸前声地:“念儿不贪心,念儿只想玛法长命百岁。玛法,你乖乖吃药,把身子养好,知道么?你要乖哦。”
我瞅着那道背影,怀里搂着个十一二岁的姑娘,一坐就是一下午。再听不到丁声响,动也不动地晒在渐斜夕阳下,如同套了层金红色的光壳,秋风徐缓吹过,温暖又安静。
天伦之乐,大抵如此吧。儿孙满堂不可谓不好,若能有人静静地相守陪伴,盼着你长命百岁,也算不枉半世操劳。
弘晚——为人父母者总有种王婆卖瓜的自豪感。他有多好,只这月余代胤禛忙活朝政,便可窥其一二。
以胤禛的话,朝臣们总道怡亲王严苛不留情面,殊不知良亲王的骨子里更是较劲。
众人皆道弘晚温和,那是没见过他早年光景。时间和环境历练人心,连皮带骨逐刀削刻,哪里还能是当年那个冷言寡语的少年郎。
犹记得,弘晚言及若为帝王时的惊世之语,如若真有那一日,怕是所有人都会不可置信吧。
至于弘历,年纪愈大,不知会否改变心中所想。那一把至高无上的椅子,不是人人都能望而不念的。于他,于弘昼,于这世代的皇家子孙,都该是命中注定的吸引吧,离得越近越觉得触手可及。
我不知胤禛到底做何打算,只盼着我的儿子们不忘初心,不忘手足,不再重蹈叔父辈的那条路,余生美好。
☆、326.当仁不让
又是一年万寿节。
皇帝的女人们全部到位了,正式坐在一处。
年轻真好,美妙得难以描绘,任冬雪寒霜难以掩盖。
没经历过宫中事的女人们不懂个中原由,起话来显得简单直接,不知心性如此还是另有原由,和宫里的老人们颇为不同。
她们或这样或那样的表露自己时,就连入宫时日最短的贵人们都适时地掩了口鼻笑容浅淡,柔和表象下皆在看戏。
坐在首位的男人更像个真正的局外人,时而饮一杯,如同睁眼瞎。面对朝臣时,怎么不这样呢?真不会做人!
我不由想起当日选秀时,他是不是也这般胡乱了几个。再想想,不可能,不然怎的选出来的皆是妙人,可见都是认真看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