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夺眶而出,永念一边抹着脸一边哭,“干嘛不让念儿骑,念儿不想骑大哥,就想骑狮子。”
永瑾解释了一句,我就坐在地上笑起来——“大哥不咬你。”
哭声就停了,泪珠还挂在脸上,大眼睛眨啊眨地围着狗转圈,最后停在狗头前两两相望,稚嫩童音又细又软地问:“你会咬我么?”
也不知谁突然地“汪”了一声,戛然而止,吓得永念一屁股跌坐雪中,骨碌一下爬起来回身扑到胤禛怀里,停了没一秒又飞扑向永瑾,搂着脖子急慌慌地催:“大哥背念儿,快,快,大哥背念儿,念儿最喜欢大哥了。”
几个半大男孩就带着永念飞奔着跑了,好像有狗在后面撵着似的。
院子里霎时清静,衬得胤禛的笑声那么明显。
“刚才谁叫的?”我真没注意,快得来不及分辨,努力回想,听声音……好像……
“不知道。”胤禛揉着狗脑袋推到我面前,一都不担心似的。
“别把念儿给吓坏了。其实不怕挺好的,好好她也会听的。”
“女孩子胆子太大也不好,危险。孩子忘性大,过两天就好了。”
男人的理论!而且还是个最爱记恨心眼的男人,他怎么好意思出这种话呢?
盘坐在雪地上的我被他拉起来,缠于手掌的狗绳随手甩到地上,拽着我进了屋。
眉妩和紫霞已备了热茶和手炉,屋子里暖得一丝寒冷也无。
我帮他解了斗篷,又换了常服,忍不住问:“打哪儿弄来的?还真是好看,过去都没见过,我还以为只有那些哈巴狗呢,这才是狗嘛。”
胤禛往塌上一坐,端起茶杯头都没抬,“难不成是买的?”
我还奇怪永瑾随谁,句话能噎死人,弘晚可从来不会这样,原来根源在这!这算不算隔代遗传?
无趣地坐到另一边,想起外面的狗,爬到窗边去看,已没了踪影。回身问道:“你们管它叫什么?”
“不是松狮么?难道你不知道?这么喜欢,我以为你知道。”
“我自然知道,我是你们管它叫什么?也叫松狮?”
胤禛这才抬眼看向我,似是在笑,“送来的人是獢獢,也有叫它广东犬、南讼狮或是狮子狗的。”
“獢獢……”我试着学了一回,记忆久远,模糊得捡寻不起,只觉舌头打结。
“你倒得挺像。”
“像么?早就忘了,语言这种东西,学得快忘得也快,只要环境变了,用不了几年光景便是路人。现在啊……你要让我满语可比粤语容易许多。”
坐在那里的人突然就站起来,立在榻边手伸向我。
“做什么?”我忙爬过去,被他一把拉到地上,叫了眉妩取过斗篷,穿戴上就走。
一路紧走,我的好奇心被他勾起来,腿脚都有些累了方才停住。胤禛谴了院门前的侍卫,拉着我轻悄悄地踩在雪中,声耳语:“过去听听他们在什么。”
这是……皇上要偷听啊!他这习惯还真是改不了了,以前是偷听我的墙根,现在带我去听别人的,算不算进步?
既是皇上的旨意,就大大方方听呗,谁知道里面的人的是广东话,语速奇快,越越起劲的样子,越越离谱。我以为自己不会了,居然还能勉强听个几成,串连起来大致明白了意思,拉着他便跑,跑出好远终于憋不住笑出来,又忍不住气得捶他。
他就看着我,由我捶了几下,终是问道:“怎么了?他们两个在什么?”
“不告诉你。”我往前走了几步,停住,着他胸口戳了两下,嗔怪:“往后,这种墙根不要找我来听,你也不许听。”
也不知他是否明白,倒是跟着我往回走,估计是忍不住了,又问:“到底什么了?”
我本想学着上两句,发现自己还真张不开嘴,盯着他领口上的狐毛一下下地捋过,反问:“你是男人,就算听不懂他们在什么,难道还听不出语气?那分明是在谈论女人嘛。你的官员,大老远从广东跑来,除了向皇上觐见,还巴巴地跑去胭脂巷串门子呢。”
盯着我等答案的人换了脸色,蓦然僵在眼前。
匆忙拉住急速转回身的人,堪堪扯住衣袖,“你不会偷听了人家的墙根,还要去告诉人家吧……”其实我还想:难道你当他们是我,任你胡作非为。想想,算了,他可不就是天底下最有权力“胡作非为”的人嘛,谁敢跟他较劲呢。
这一回我料错了,他没去,拉着我往回走,不言不语,看起来情绪不太好。
“怎么想起弄只松狮来?”我忙转了个话题,挑个让人放松又愉快的。
“你不是喜欢么?”
“我喜欢?我了?几时的?”
“做梦时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要真是梦话想要只大狗,那也一定是萨摩,怎么会是松狮。”
走在身侧的人投了个眼神过来,“反正都是白的。”
难怪是只白的,少见的奶油白……只是,哪里不对?“胤禛,我真的做梦了?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梦话的习惯?”
“你不信我?”
脚步停了,我也站住。被他盯了好一会,倒像是我错了。摇着相牵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