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怀中转了个圈,腰后已被稳稳托住,他的脸压低在我面前。难怪夜空中没有星星,原来都凝聚在他的眼中了。
要不要一声呢?还是直接……
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被他盯视的,嘴巴比脑子快多了,直接得连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我想吻你。”
他就如我方才那般,又低又轻地回了个“好”,动也不动地望着我。
一个没有吃过蜜糖的男人,怎么会是甜的呢?
一个强势惯了善于引领的男人,怎会如此温柔?
未曾饮过半滴酒,我便醉了。
他就只是圈搂着,不令我被冷风侵袭,任我侵袭他,然后紧紧拥在胸前,以斗篷完全笼罩。一片黑暗中,探了手去掐在他腰上,根本没有使力,反被讥了一声:“睚眦必报。”
那道低沉嗓音分明笑着,却令我打了个寒颤。
我就离了地,悬着脚蹬了两下踩在空气中。
“冷么?回去?”
“不。”
他就在我眼前笑起来,夜色中愈见温暖,与在厅中席间的笑全然不同。放弃蹬踩的双脚越发腾空,整个人被他托抱在双臂间,向着更远的地方走过去。
“放我下来自己走吧。”话是这样,我却在他肩上枕得舒服,揽着脖颈仰望。
那双手臂便又紧了些许,“这么儿份量,我还抱得住。”
“那我努力不要长胖,你再多抱几年。”
“还可以再长一些。”
我蹭在他的脖子上,暖融融的。
那些积云随风而动,时间却恍如静止,长桥没有尽头。直至他的声音打破静谧,“过些日子便回宫了。”
是啊,快腊月了,要回宫了?不知他有何安排,随行便是,他去哪儿,我去哪儿。
脚步倏停,我仰头望去,四目相对。呼吸间,他又道:“待天暖了,再带你来。”
“好。回宫看腊梅去,等天暖和了,再回来看荷花。”
他就抱我立在栏边,望向广阔湖面,仿佛手一松,我便会掉下去。正要开口,听得他:“你真的没话和我么?”
“你……”三十年的日子真心不算短,了解更是不可谓不深,他对我、我对他皆是。胤禛这个男人,不要猜,更不要跟他做问答游戏,最好的方式就是选择题,要么一要么二直接丢给他任君选择,一清二楚,否则,他会反过来把你绕晕。心地在他面上找寻情绪,试探地问:“是怨我没有话和你,还是觉得我心里有话没?”
“你心里想的。”
“此情此境,我该想什么?”揽紧他的脖子更加凑近一分,学他将声音化为气息,“胤禛,也许在出那道门之前,我的心里还在想些什么,现在,什么都不想想,也想不起。”
他没回我,皱着的眉头微微挑起,似冰雪稍融。我以指尖抹过,顺势扶到他脑后拉低,压在耳上咬住绒毛领子覆盖下的柔软皮肉,“悄悄告诉你,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想……把你推到湖里,谁也看不到的地方……”
“那可不成。”
我!真想撕掉他脸上那层皮!往日他逗我时怎样都行,百般皆是对,好不容易换我鼓足勇气逗他一回,就这样严肃又认真地拒绝!
捶在肩头的手包握在他掌中,我已踩到地上,堪堪靠住扶栏,被他压了个瓷实,推也推不开。
“前两年你若这般对我,我便随你推下去,现今……我倒不怕被人笑话,只怕你再受了凉。先把身子养好,日后少不了你的。”
才他认真,这会儿便不正经给我看,忍着脸上烧热努力瞪视,唇上倏的一疼,随舌探入的还有低语:“到时候不要哭。”
☆、293.后路徐禑
宫里的日子和在园子里没什么区别,吃饭,睡觉,逗孩子。
还是有区别的,和离宫前不同,皇上睡回来了。我很欣慰,却不能表现出来,哪怕每日只是面对那些丫头,也不能让她们笑话。
不知胤禛打哪儿弄来条狗,居然是松狮,看起来已经不是狗,差不多长成的样子。少见的奶白色,衬得嘴巴更显蓝黑,憨得让人看到就想笑,极其可爱。别孩子们没见过,我都从来没在这个时代见到有人养过。
初见的时候,一大坨方正的奶油块立在雪中,几乎融为一体,耷拉着眉眼一动不动,还真跟石狮子有几分形似。别永瑾永璠不敢上前,就连弘历和弘昼都有被唬住了,反倒是永念硬生生冲上去,把狗吓了一跳,也把牵狗的胤禛吓得不轻。
我抱着永念轻轻地摸在背毛上,姑娘咯咯地乐,引得几个男孩子也凑上来,一人一把地摸着揉着。松狮个头大,胆子却,从坐变成卧,垂着脑袋埋在雪里。
“玛法,念儿要骑狮子。”
从大到数张面孔皆是一愣,蹲在雪地上从狗看到跃跃欲试的永念,神情转换得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胤禛在笑,出声接口的是永瑾:“念儿,大哥背你吧。”
“不要。”
永璠又:“二哥背你。”
“不要。”
弘历和弘昼未及开口,连着拒绝了两回的姑娘一把攥住狗毛,瘪着嘴坚持:“骑狮子。”
固执是有遗传的,向来安静的永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