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解语姑娘的,收拾收拾,出去走走吧。”
去哪儿,是个问题……
雪,一直在下,大片的雪花随风飘舞,缓慢无声落于冰封湖面,冬日寂静。
在我定了主意的时候,解语问:“想去哪儿?”
“去看看那两只皮猴。”
原还高兴着的两个丫头犯起愁来,“可是有段路呢,主子若是想去,奴婢唤人去准备轿辇。”
我忙拉住转身欲走的青霞,“走走吧,若是累了就回来,只是随处转转罢了。”
两人扭不过我,只得跟着,谁知……真的这么远。到了兄弟俩读书的地方才知道,早已散了课回去玩了。
我要去祈筝那里看儿子,解语不再依我,推着青霞去唤人备轿。
我竟扭不过我的丫头,只得委曲求全,“青霞,你先过去,路上找个人去安排,把午膳送到祈筝那里,我们随后就到。轿辇……先不必了,待我要回时再吧。若是你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用膳了,就不必了,别惹得他们吃不好。快去吧。”
偌大的圆明园,有多久没有来过了?陌生了,记忆中的那些过往,仿佛离我越来越遥远。一路慢行,竟忘了时间和饥饿,也不觉冷。待到了地方才发现已是未时,所有人都在等我。
我竟今日才知道,祈筝已是熹妃了,就连暮汐也已经是奴才们口中的裕嫔娘娘。
悄无声息的……
两位娘娘,两位皇子,皆在等我。午膳正由奴才们一一摆上桌,根本没有动过。
早知如此,就不让青霞先跑来了。
一顿饭吃得倒快,两个子并不拘束,席间虽不言语仍是眼神互换,时而在笑,好像不出声也能话似的,你来我往地边吃边用意念在聊天。
祈筝偶尔夹菜,给弘历,给弘昼,对着他们笑,不似暮汐那般低着眉眼默不作声。
正午的阳光隔着窗纸晒在屋里,暖融融的。
饭才吃到一半,外间传来声响,听起来像是苏培盛。
“主子,皇上差奴才过来问问,主子可是用过膳了。”
我使了个眼色,解语却站在一旁不动,如同方才的弘历兄弟将眼神又丢还给我。无奈,朝着门帘子外面递过话去:“用过了,你回吧。”原想多两句,免得心眼的人矫情,偏偏身畔坐着两位娘娘,还是算了。
苏培盛久久没有应声,也不知走了没有。我从门帘望到窗外,皆没有动静。
解语突然塞了条帕子在我手上,转身就出去了,不一会儿工夫又听见苏培盛的声音:“雪天路滑,主子若是要回去,且唤青霞姑娘支会一声,自有暖轿来接。奴才先行告退。”
我应了一声,瞥见弘历在笑,虚瞪他一眼捏紧帕子,才发现指间戒指竟然不翼而飞。不得不,解语真是越发的会做人了。
抬眼就见弘昼也在笑,坐在那里也不动筷子,只是笑,像弘历一样坏坏的,人鬼大。
就着阳光近看,才发现他额角青了一片,微微有些破皮,帽幨下亮晶晶的若隐若现,该是搽过药的。弘历无恙。
“这是怎么了?”我拉着他就近细瞅,心地拨开帽子边缘。
弘昼未动,眼神投向祈筝,很快又回到我面上,更快地垂下头。
几人皆未开言,我来回看了一圈,定睛望向弘历,祈筝已轻声解释道:“回来路上两位阿哥玩闹,不心踩了冰,五阿哥磕了额角。已然上过药了,并无大碍……”
“玩闹?”我又仔细瞅了一回,在伤口上轻轻吹了口气,转向弘历问道:“你怎么就没摔着呢?不会是眼见要摔,把你兄弟扯在身下了吧。”
“哪有……”弘历嗔了一声,身旁站的弘昼噗嗤就乐了,欢快地:“额娘可是反了,原是四哥踩了冰要滑倒,儿子看到急忙铺在下面,救四哥来着。”
这个弘昼……没心没肺的样子还真让我不知什么好了。祈筝倒是有话要话,偏又憋在嘴里,总是笑着的眼睛都有苦,反倒是暮汐眼皮都没抬,在一旁轻言细语地念了一句:“原就是兄弟,分什么你我,今儿个你救了他,赶明儿个再换他救你一回,也就是了。日日都在这冰雪上走,谁还没个摔跤的时候。次数多了,哪儿还分得清你我。”
我倒不知暮汐还是个会笑话的,只当她冷清而已,原来这么通透,又勇敢。了弘历的脑门,认真地:“听见你额娘的没有?记在心里,赶明儿个仔细地照看兄弟,要有个做兄长的样子,不要总是玩闹。”
兄弟俩应得倒齐,嬉笑得好似平日。
转坐到软榻才刚上了茶,话还没两句,外面又传来声响,还是苏培盛。
“主子,皇上差奴才来给主子送药。”
他要不提,我倒忘了,按时按的汤药,对症风寒,一日复一日,每日数回。
正思量着这次怎么回他,守在外面的青霞已将仍是温热的药汁端到我面前。仰头一饮而尽,白瓷碗摁到她手中,使了个眼色,人已附耳贴过来。
“告诉他,再来,就跪在门外打板子。”我刚完,她就笑。在她腰上推了一把,催促:“去,原话告诉他。”
青霞掩着笑快步出去,没一会就听见苏培盛告退的声音,如同上一回。我在心里念着“我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