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扑闪着,闪得一对大眼睛出奇的亮。“那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怎么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胤禛看着她嘴角动了动,他想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很想,甚至希望她能记住,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出口。
笑意努力仰头看着,眼睛暗了下有些失望,“也忘了?”着,腾出一只手努力伸长摸在他耳边的短发上,又换回那副悲悯的神情,长叹出一口气满是同情地:“真可怜,咪咪和你一样,它也忘了,我在这里捡到它,现在是我的猫。可是你太大了,妈妈不会让我养的,怎么办?”
胤禛的表情少有的纠结又丰富,像是要笑又有些尴尬,别扭得无法形容。
两个人对望着,谁也没再话。巷子里,院门前,静得像是只有他们俩细微的呼吸声。
“四爷。”
胤禛的声音很,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让等待的展笑意睁大了双眼。
“你的名字?”笑意坐直了身子像是摒住了呼吸想要努力听清,盯着他的眼睛声试探地重复:“四……月?”
胤禛的视线定在她脸上,像是在看另一个人,怔了良久头,“对,寺月。”
这一声,像是肯定,又像是他在轻声唤着谁。
“怎么会有这种名字?为什么不是五月六月七月八月,偏偏要是四月?你是四月生的么?那我能叫你的名字么?”
胤禛被她问得有些无语,扶着自己额角摇头轻笑。“还是……叫爷吧。”
“爷……爷爷?”
胤禛才刚舒展不久的眉头又拧起来,几乎在咬牙,“不是。”
“我也不会嘛,怎么可能。虽然你看起来年纪很大了,也不至于叫爷爷嘛。”
年纪很大!
胤禛的手摸在自己脸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连胡子都没了,在她眼里,自己竟然还是年纪很大。那……另一个她呢?面对自己有没有这样想过?是否也像她一样,甚至……觉得自己老了。
笑意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实话已经伤害到身边的人,仍是不依不饶地:“我姓展,你呢?”
胤禛抿唇看着那双仍是闪着光的眼睛,极轻地吐出一个字——“爱”,完自己先愣住了。
“爱?白兔白又白爱吃萝卜爱吃菜的爱?”展笑意越越乐,手指比成v竖在头上,像平时唱歌谣时装起兔子。
“对。”胤禛像是被她感染,眼睛里也有了笑,越加明显。想起曾经蹲在院子里教玩兔子的弘晖兄妹起这段歌谣的某个女人,看着笑意支在头上的兔子耳朵,伸手握住一只。
展笑意的两根手指被他握住按在腿上,拇指轻轻摩挲着软软的的指尖,竟然丝毫没发现自己已经快从白兔变成红帽了,仍是笑,“爱,没听过有人姓这个唉,不过……”她转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突然回头看向不远处暗得看不真切的雍和宫院墙,缩了脖子凑在胤禛肩旁声:“有个人的姓和你的有些像,只是他的姓很长,有四个字,咱们都只有一个。”
“谁?”胤禛弯了身靠近她,眼睛半眯起来盯着她看。
笑意指了指雍和宫的方向,声道:“就是那个喇嘛庙的主人啊,你不知道么?听,他姓爱新觉罗,你有没有听过,听那是皇帝才有的姓喔。”
胤禛眯着的眼睛黑得就像此时的夜,紧盯着眼前的人,握住她手指的手不自觉收紧。
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此时也不想从这么一个女孩口中去探听些什么,即使他曾经想要或是近年来一直在努力,也不会因她的话而误会或是多想。因为他知道,他的兄弟都姓爱新觉罗,几乎每一个都想当皇帝,而最终,能登上皇位的,只有一个。
“他叫什么?你知道么?”许久,胤禛才问出这句话,心翼翼。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紧张,摒住呼吸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她,等一个答案。
她知道么?这么的年纪,她会知道他么?
笑意半张了嘴看着他,像是感觉到他的变化,头向后仰起声回应,“叫……叫……你别急我想想,多吉过的,你让我好好想想,我记得的,真的记得。叫……叫什么呀……”
笑意着竟急得要哭出来,声抽噎地扯着自己仍被他握着的手指,抱紧腿上的猫缩着身子蜷成一团。
胤禛的手快速松开,更快地又把她的手包在掌中,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细瘦的手腕和软软的掌心,另一只手落在背上轻抚,声音仍是低沉却很轻很温柔,像是安抚,告诉她也告诉自己。“别急,我不急,你慢慢想。你知道,你记得。”
笑意愣愣地看着他,盈着水光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慢慢止了抽噎。
时间像是静止,听不到任何声音,静,像是连呼吸都静止了。
“胤禛。”
一个名字,从她的唇中缓慢溢出。胤禛抚在她背后的手掌瞬间停住,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瞳孔倏地放大黑得望不到底,里面清晰倒映着她的脸。
月亮隐得看不到光,一颗星星都没有,只有路灯仍是亮着,照着夜幕中压得越发低沉的灰色阴云。
夏夜的细雨无声飘落地面,淅淅沥沥。渐密,渐急,敲出滴答声。
胤禛仰头看向院门的房檐,还有抱着猫靠在自己膝头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