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被我安排送去园子里的女人孩子早已离开,本就不算热闹的府里竟比胤祥的阿哥府还要清静几分。
走到三合院门口,胤祥停了脚步,我看着他还有停在我们前面转身回头的胤禛。即使此时府中没有其他女人,他这规矩还是要守。
“等我。”我抓了他胳膊简短地了一声,提着裙摆往后院跑。花盆底快速踩在雪里,咯吱咯吱的声音响在夜晚很清晰,我努力地踩稳每一步尽量快的跑进去。
翻着箱子里的包袱,听到房门声,胤禛负手站在内室的门前,帘子在他身后晃动,吹进来的风摇乱了烛影。
他不话只是看着我踩在凳子上,我快速转回头逃避似地继续翻箱,几乎把身子埋进去。
房门再次被人拉开又关上,我停了手里的动作扶着箱子边缘缓缓回头去看,他走了……
☆、150.旧情礽在
的雍亲王府里没有声响,眉妩解语如意绿玉仿佛都凭空消失了一般,听不到任何下人走动的声音。她就像是独立在冰雪覆盖的街角一隅,映衬着隔壁空荡荡的曾经的八贝勒府,显得寒凉孤寂,却无限放大映在我心底。
来不及看她变大变得更漂亮或是气势恢宏,我也再没有机会住在这里,只剩回忆。
我们从曾经的静心相守,变成了如今的静默相对。
一路走来,不管情分多深,终是缘分不够。或是,我真正的身份或内在的灵魂,配不上他。
胤祥走了,没有等我,我不知道他是否留了什么话。
当我抱着包袱拉开房门,看到站在门外的胤禛,不闪不躲立在那儿,挡住我的去路,只一句“胤祥回了”。
我像是被家人丢弃的流浪猫狗缩在床角,尚好有个可以遮风避雪的地方。只是这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被人盯视的感觉不如不在,却又舍不得离开,也离不开。
认命吧,哪怕无言,也再相守最后一夜。天亮之后,怕是就如孝颜所,想见都难。
胤禛始终坐在桌边的椅子上,不动不话,有时看我,有时看向桌上我放下的包袱。
我把头埋在自己腿里,双臂紧紧圈着自己的身子。回忆像是不间断的胶片不停循环播放,由不得我喊停或是自动搜索。我在心里数着日子,从初相见的那晚到今天,我们共同度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猛然发觉自己竟然在今天将真相出。
房外又下起雪,安静得似乎可以听到雪花飘落在地上的沙沙声。
子时的打更已过,我抬眼望向仍是坐在椅中的人,侧脸的轮廓和我记忆中的重叠。眉骨眼窝鼻梁无一不是我所熟悉眷恋的,棱角分明而深刻,再到那两片紧紧闭合薄而柔软的唇,刚毅的下颌……想是这一辈子,不管我走到哪儿都忘不掉了。
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在这个时辰第一个对他出祝福的话,却在喉咙里卡了片刻才轻声道出,“四爷,生辰快乐。”
我以为自己不会再哭,话才出口泪已瞬间涌上来,我强忍着看着他的侧脸未动,只有望着包袱的眼睛闪了下,随着蜡烛的噼啪声,暗下去。
室内瞬间漆黑一片,我再看不见他,却听见他极为低沉的应了我一声,像是压抑在喉咙深处的笑。
我们谁也没动,汇集在我眼底的泪却始终没有流下,重新将脸埋起来抱住自己。
窗外的阳光晒进来时,我从床上醒过来,身上只穿了里衣盖着锦被,椅中的人不知去向。
我站在衣柜前看了半天,还是穿了那件他送我的白色裙褂。保存了多年很少上身,完好如初,只是昨日之前再难倒回。
抱起包袱走到门前,却拉不开房门,只听到铁质锁片敲打在上面的沉闷声,伴有叮当轻响。
眉妩站在外面对我摇头,圆圆的眼睛里有着不解还有难掩的不忍,却只是站在那儿无声地看着我。
解语从对面的房里出来,看到我们隔门而望,快步走过来拉了眉妩到身后,双手贴在门板上轻声道:“福晋,您在房里再休息会儿吧,这门……奴婢们开不了。”
我转身背靠着门板紧紧抱着包袱,心里不出的难受,酸疼得几乎站不住。胤禛,没有用的,你能锁我一天锁不了一辈子,若是可以留下,我又怎么会想要离开。
将包袱放回箱子里,换下我想穿走的白色衣裳重新回到门前,解语和眉妩仍在,我贴近门缝极声地问:“我以前交代你们的话还记得么?”
眉妩头时泪成串地掉下来,我看着她强忍着难过,仍是叮嘱,“我不再是你们的福晋了,过些日子就会离开。东西都收在原先的地方,你们俩千万别忘了。红挽姐弟……我就拜托你们了,好好照顾他们两个。也照顾好你们自己,还有如意和绿玉,别让人家欺负你们。”
“格格。”眉妩的手贴在门上,哽咽地断断续续,“奴婢知道,不会忘的,奴婢以后不能伺候您了,您多保重。”
解语从地上拉起跪下去的眉妩,随手抹在她脸上,自己眼中竟也掉下泪来。我看着她咬着唇用力抹掉自己的泪,凑在门前声道:“福晋别这样的话,奴婢们会照顾好两位主子,也会照顾好自己。奴婢们在府里守着,等您回来。四爷……一定会接您回来的。”
我无力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