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辞低着头道,“陛下,微臣在宿主一场大病,如今身子日渐不适,感觉力不从心,还请陛下成全微臣,准许微臣还乡休养。”
“赵辞!”昭武帝声带怒气道,“好你个赵文度,知道朕的意思,却还故意装聋作哑不成?赵文度啊赵文度,朕这可是为了你和罗氏好,你可知道,你们本都可以有大好的前程。当真舍得放下这一切?”
赵辞微微笑了笑,脸上全无惧色,“微臣本就是乡间小子,这些大好前程,若是不属于微臣,微臣也不强求。微臣唯一只希望,能够追随本心而活。”他说罢再次叩首,“请陛下准许微臣这个请求,微臣什么赏赐都不要,只有这一个请求。”
“你——”昭武帝气的背手转过身去。
对于罗素和赵辞这两人,他是真心舍不得放弃的。朝廷如今能有今天,这两人都居功至伟。若不是因着两人实在年轻,加上罗素是个女子,他早就高官厚禄,封爵也在所不惜了,原本想着留待日后给下一任帝王用,却没想到这两人会闹出这样一出。
他乃是帝王,自然不会在乎这些,可若是这两人身有污点,日后让人诟病,也不能大用了。
可如今这赵文度,看来是下了决心了,若是处置不当,只怕会闹的朝野上下议论纷纷,这事情想平息也平息不了了。
昭武帝正两面为难,薛贵妃这边也是心里吃惊。
原来薛贵妃本想替皇帝再次分担,让赵母从中周旋,没准就能让这两人互相放弃,届时陛下也不用为难了。没想到赵母竟然也接受了儿子娶兄嫂的事情。薛贵妃自然不能同意,便吓唬了几句,却是没料到,今日会听到这样一个秘闻。
赵母跪在地上抹着眼泪,“娘娘,您告诉皇上吧,辞儿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他和大丫不是叔嫂关系,他们不是。娘娘,您别怪罪他们啊,民妇求您了。”
薛贵妃惊讶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示意旁边的宫人扶起赵母。
赵母被扶到椅子上坐着,还在用手帕擦眼泪。
薛贵妃等她平静片刻,才道,“你说赵辞不是你的亲生子,这是真的?”
赵母点头,“民妇所言绝无虚言,他真不是我的亲生子。”
“你将事情原委道来。”
“是。”赵母擦干净了眼泪,慢慢的讲出当年的事情。
原来二十三年前,赵母怀了第二个孩子,可惜这孩子命不大好,遇着战乱年,虽然没有过多的兵灾,可是田地里颗粒无收,百姓们吃不饱穿不暖,特别是孩子降生在大雪天,饥寒交迫,孩子没能挺住,赵父未免赵母难过,大冬天的抱着孩子去山上埋葬,岂料回来的时候,却抱着孩子回来,且那竟然面色红润,是个健康的孩子。
赵父欺骗赵母,他们的亲生儿子突然复活了,以为孩子还小,也分辨不出来。起先赵母也是被瞒在鼓里,可孩子满月之后,赵母就慢慢的回过神来了。孩子毕竟是从她的肚子里出来,母子连心,加上孩子的胎记特征,赵母心里都明白,所以便也知道了赵父的谎言。这事情夫妻二人都没有再提起,全然当做对方不知道,一直到赵父弥留之际,才说出真相。当初他把孩子埋葬之后,才下山就遇着一个应冻僵的老母怀里护着一个幼儿,看着穿着打扮,应该是富贵人家。当时兵荒马乱,这样的事情也不少,若是平日里,赵父也不敢多管这闲事,可当时正遇着他痛失爱子,便也起了恻隐之心,把孩子抱回了家里哄骗是自家亲儿。
说到这里,赵母声音沙哑,“我家老头子本意是想告诉辞儿真相,也好让他找亲人,可当时民妇的大儿子生死不明,民妇有了私心,舍不得失去这个儿子,便一直瞒着。”
薛贵妃满脸凝重,“当日你们捡到赵辞的地方,就是毗陵县?”
“是。”
薛贵妃追问,“可记得他当日所穿的衣物?”
“记得的,是一件红色的绸布,上面绣了三阳开泰,民妇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好料子,当时特意留了心了。那料子如今还留着,民妇一直带到北都城来了。”
薛贵妃闻言,神色很是激动,半响才稍微平静下来,“好,你让人将那绸布送来给本宫看看。”
赵母诧异道,“娘娘,您……”
“本宫要亲自看看,才能确认。”薛贵妃眼睛一眯,看着殿外。
很快,薛贵妃这边的大太监便赶紧去将此事报给了吴庸。
吴庸从侧边进来的时候,昭武帝正和赵辞对峙。最后,昭武帝明显的落了下风,神色稍有松动。
吴庸见状,赶紧跑过去,小声的把消息禀告了一通。
昭武帝闻言,眼中闪过精光,快速的看了赵辞一眼,站起来道,“果真?”
吴庸道,“是娘娘身边的人亲自过来说的,应该错不了。”
昭武帝走了一圈,看了赵辞一眼,“你先在这里好好想想,朕待会再过来。”说罢挥着袖子大步离去。
凤仪宫里,薛贵妃正着急的等着昭武帝这边的消息。没一会儿就听着昭武帝赶来的消息。她赶紧稍作整理,便去殿外迎接。
昭武帝见着薛贵妃,神色急切道,“爱妃,你说的可是真的?薛楠的儿子就是赵辞?”
昭武帝嘴里的薛楠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