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人听话地住了手。
何娟走过来站在李秋云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道:“秋云啊,你们两家的事有人给我说了,你这人让我咋说呢,你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人家小凤生了重病,本来就够可怜的了,你咋能说出这样的话呢,你也是女人,你该知道这样的流言对一个没出嫁姑娘的损害有多大?你今儿就当着大伙的面把话说清楚吧。”
李秋云哼哼唧唧地哭闹,就是不正面回答,而且还死不认错:“何嫂哎,这话不是我传的哟,谁知道是谁说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何娟无奈地说道:“那好,你现在就说说看到底是谁说的。你指出来。”
白奶奶愤声说道:“李秋云,你说出来呀,你当面指出来,咱们六个眼对账。”
李秋云飞快地扫了一圈众人,她能指认谁啊,她只能继续干哭:“我哪能知道哟,你们就看我好欺负,咋那么多人就找上我,你们挨个去问呗。”
白奶奶见她这副无赖模样,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李秋云说道:“李秋云,你自己也是有闺女的人,若是你闺女被人这样说,你会咋想?”
李秋云一听到白奶奶提自己的闺女,立即炸了毛,一屁股爬起来,冲着白奶奶尖声质问:“你这是啥意思,有你这样埋汰我闺女的吗?她才九岁啊,你就这么说她,你这是安的什么心哟。我跟你拼了,我不活了。”
白奶奶忍着气解释:“我说你闺女了吗,我只是让你将心比心。”
李秋云胡搅蛮缠:“你就是说了,就是说了,大伙都听见了。”
白奶奶气极反笑:“我今儿才算看见啥叫胡搅蛮缠、啥叫没理赖三分。”
李秋云自以为占了理,接着一把扯过郁春玲,尖声嚎道:“小桃妈,你看这老东西当着咱的面骂咱老陆家的闺女,你还看得下去吗人都欺负咱到这地步了,你还干看着不动?”
郁春玲听她攀扯到自己女儿头上,心中也来了气,用力掰开她的手腕子,使劲挣脱开来,站得远远地说道:“大嫂,你就别闹了。这话不是你传的,你就指认个人出来,若是你传的,你就跟白婶认个错,她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以后记得别再传了,这事也就罢了。”
这两家,一方是她妯娌,一方是相处得好的乡亲,她也不想看到这两家闹得水火不容,她这话确是出自真心。
李秋云本来还指望郁春玲能站到自己这一边,没料到她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心中又气又恨,再联想起之前的种种,各种新仇旧恨叠加到一起。她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李秋云眼珠滴溜一转,突然拍着手,大声说道:“好好,我就给你们指认传这个谣言的人。”
本来嗡嗡哄哄的议论声突然一下子停了下来,众人的目光一齐向李秋云聚焦过来,心里暗暗猜测她指认的人到底是谁。
李秋云环视了一圈众人,昂着头,双手叉腰,高声说:“本来嘛,家丑不可外扬,我碍于情面,一直憋着不好说出来,但是你们这样逼我,冤枉我,那个正主还跟我装无辜,我也只好说了。”
陆郁梨听到这话顿生一股不祥的预感,郁春玲也是。她脸色一变,正要打断李秋云的话。
李秋云哪容她多说,当下手一指郁春玲,用一副大义灭亲的口吻说道:“就是她传的!”
人群哄地一下炸开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大多数人是不相信的,毕竟一个村里住着,谁是什么样的人,都了解得很清楚。
郁春玲又急又怒,刚要大声解释,李秋云又重复一句:“就是她郁春玲说的,我亲耳听到的。”说罢,她得意洋洋地斜视着白奶奶和那个胖女人:“正主找到了,你们倒是去找她呀。”
郁春玲被人这样冤枉,气得浑身颤抖,陆郁梨当然也气,不过,她知道这时候要冷静。她悄悄握着妈妈的手,小声说道:“妈妈,你别急,你问她什么地点什么时间听到的。”
郁春玲听到女儿的安慰和提醒,浑身像注入一股力量似的,瞬间冷静不少。
她再偷眼看看白婶婶,发现对方也很平静。看样子并没有相信李秋云的话。
郁春玲心底大定,她平复了一下心绪,清声问道:“大嫂,你说是我说的,那你说说,我是在何时何地说的,旁边又有谁,你给大伙说清楚。”
何娟也点头:“对对,你把话说清楚。最好有证人。”
李秋云当然不知道郁春玲是何时何地说的,她只好顺嘴瞎扯:“还能是啥时候,就是昨天下午说的呀,你正在切咸菜,我去你家串门,你亲口给我说:这血崩一般都是女人生孩子才会得的,要么就是小产。好好的姑娘家哪会得这个病……我一听觉得也是,就顺嘴提了提。”
郁春玲还没开口回答,白奶奶此时像一头愤怒的母狮一样冲了过去,抓着李秋云就要打她的脸,白奶奶身后的那个高胖妇人早就等不及了,立即冲上去死死地摁住李秋云,压制得她动弹不得。白奶奶已经气极,什么也顾不得了,“啪啪”连扇了李秋云几个巴掌,一边扇一边骂道:“你这个挨千刀的,灭了良心,拿这话害我闺女。你害了我闺女不说,还无赖你弟妹。你这没人伦没天良的,我不打你老天都看不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