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策看了他一眼,说:“为达目的,祥王当真不惜生灵涂炭哪怕灭国?”
他声音很低,别人听不到,却字字撞在祥王心口。祥王怒视着他,咬牙低声说:“皇侄说话当有分寸!”
匡策没有理他,已经走了出去。
朝中众臣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像是把最后的希望压在匡策身上。这个时候谁都不会想起匡策此时也不过是个不到双十年纪的皇室子弟,他们只想到了身着铠甲的少年将军。
“皇孙请征。”
匡王望着跪在面前的皇孙,忽然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坐在龙椅上,老态必现。他干涸的嘴唇动了动,最后下了决心:
“好,好,好……”
他站起来,推开想要搀扶他的手,走下龙椅,将匡策扶起来。他本想说些鼓励嘉奖的话,却看着他想起自己死去的儿子,顿时心痛得不能言语。
“皇孙相信宁将军之事另有隐情,请求暂不处斩宁家,待皇孙带回真相。”
朝中想要置宁家死地的人此时时刻却也说不出反对的话。
“皇孙要大匡所有的兵权,所有。”
匡王忽然笑了,在祥王反对之前允了。
孙子啊,只要你抵了侵略保我大匡安康太平,别说是兵权,就算是我的命,我的皇位都给你。
戚国郡主
第58章
匡策领兵出征这一日,满朝文武无有不送者。道路两旁也围着许多百姓,有安城百姓,也有从远处躲来安城的流民。
匡策一身铠甲,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几个将领跟随在他左右,都是厚甲在身,可是和他一比就像都矮了一头似的。
宁书随着和王妃都穿着丧服来送他,不过到底是女眷,离得很远。宁书此时也只能远远瞧着他的背影。匡策入宫领旨,直接领军出城,竟也是没空回王府。和王妃和宁书是从王府赶过来的,来的时候宁棋又是上香并不在府上,所以并没有一道来。
军队走了几步,前头的匡策忽然停了马,勒住马缰转了个身。
人们诧异地顺着匡策的目光去看,就看见远处几个穿身丧服的女眷。于是恍然。
大军不动,唯匡策打马往回走。到了宁书面前才停下,他俯身,在宁书耳边说:“我要是战死了,你就埋个衣冠冢,让下人在旁边搭个房子,你就住那给我守着,绝不许改嫁。”
宁书听着这话心里莫名难受,面上却是不显,她板着一张脸,说:“不许胡说。”
匡策笑,复又坐直身子,对和王妃说:“儿子一定会完完整整的回来。”
·
瞧着匡策的身影逐渐不见,耳边也听不到那整齐的马蹄声了。宁书才陪着和王妃回王府,然而宁书并没有回西跨院待多久,就直接去了天牢。
肮脏不堪的天牢里,处处都是喊叫声和哭喊声。
折枝和白雾紧紧护着宁书,又有四个家丁跟在宁书的身后护着。里里外外打点了一番,她们才走进了最里面。越往里走越安静,地面也不像前头那些凹凸不平和脏乱了。
宁家虽然被打入了天牢,可宁家毕竟是宁家。又有匡策和许家的关系在,自然格外照顾,所以他们被关押的地方也是分外整洁。比不上自己家里舒服,却也是干干净净,要床有床,要桌子有桌子。
“快一点。”狱头将门打开,摸了摸折枝刚刚塞给他的金子,笑嘻嘻地退下去。
“三姐你过来了!”宁画迎过去,握了宁书的手。
宁书拍了拍她的手背,这才朝里面的宁老夫人及宋氏等人问好。这一间关押的是女眷,宁家男人们却是被关在另一侧了。
“祖母、母亲可还好?伯母身子有没有不适?”宁书急切地问,她环视这里瞧着如此简陋,心里跟着难受。
“都好。”宁老夫人点点头,“书丫头,不用太费心了。也不要总是过来以免牵扯了王府。”
“孙女都晓得的。”宁书都应下。
宋氏却眼底黯淡,上午的时候宁琴来过了,此时宁书又来各种关照。然而她的女儿宁棋却始终没有问候这边一句。心里有着埋怨,又忍不住问:“你二姐可还好?”
心里就存了那么一丝侥幸,兴许她不方便呢?
宁书哪里不懂她的心思,不想她难受,便说:“二姐腿脚刚好,近来总是去庙里为宁家祈福。”
听了这话,宋氏心里还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好过。
卢氏的眼睛却是红红的,显然是哭过的样子。她望着宁书,哽咽地说:“你大伯父不是那样的人。”
宁书重重点头,说:“我相信大伯父,朝中有很多人都是相信大伯父为人的。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伯母不要担心。伯母可要好好养着身子,等大伯父回来,等真相大白!”
卢氏忍了眼里的泪,也跟着狠狠点头。
看望了这边,宁书又去了祖父和她父亲那边看看,告诉了他们匡策已经领兵出征的一干事情。
宁书又令折枝将里里外外的狱卒又打点了一番,瞧着时差差不多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他们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更要放宽心。若缺了什么一定要她说。
等宁书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