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每年一度的上元节灯会是比除夕还盛大热闹的节日,宁河长公主早早做了安排。
“安哥儿刚封了郡王,肯定要随我伴驾,上灯楼观灯,你大姐姐出嫁了,按理说不该随我一起,但——
我已经和皇上提了,让她带着菱姐儿随我们一起,也是她们的体面。
酒酒,你也别和孟小公子他们乱跑,陪我们一起”。
华平乐噢了一声,坦然道,“我答应了福广王和他一起看灯”。
她现在是华二姑娘,是用剑指着苏羡予逼他娶她都可以脸不红气不喘的华二姑娘,约霍延之看个灯,更不需要不好意思。
宁河长公主,“……”
那你噢什么?
宁河长公主狐疑看向她,“你,什么时候与福广王这么要好了?还约着一起看灯?”
华平乐神色更加坦然,“就是秋狩的时候啊,福广王好厉害,还教我打猎!
我已经把福广王看成兄弟了,就像孟姜一样!他约我一起看灯,我当然要去!”
宁河长公主,“……”
果然她就不该问!
把未婚夫看做兄弟!
还说跟孟姜一样!
也不知道福广王听到了,是想打她,还是想打孟姜!
到了上元节傍晚,霍延之果然带着九方凤一起来华府接华平乐。
九方凤笑嘻嘻朝华平乐一揖手,“王爷说,二姑娘想要同九方一起看灯,九方真是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华平乐,“……”
“二姑娘,请”。
“我还约了孟姜,他马上就到”。
九方凤就夸张叹了口气,又朝霍延之挤挤眼。
霍延之皱眉,“有话直说,挤眼睛我看不懂”。
九方凤,“……”
正在无语间,忽见一直神色淡淡的华平乐掩唇笑了起来,笑得舒心又灿烂,也不知道刚刚霍延之那句直愣愣的话哪里得了她的喜。
九方凤,“……”
好吧,是他多余了,还多操心了,他们家王爷虽然愣,也算是剑走偏锋讨了美人欢心。
孟姜远远见了华平乐在笑,忙拖着苏鲤加快步子跑上前问道,“酒酒,有什么好事?快跟我说说!”
华平乐止了笑,目光落到他身边的苏鲤身上。
孟姜就嘿了一声,“阿鲤不来,还说要温书,今天温什么书啊!我就绑了他来!
酒酒我跟你说啊,我们侠义之辈,一定要恩怨分明,就算你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苏掌院,那也跟阿鲤没关系啊!
咱们该一起玩还是一起玩,别生分了啊!”
孟姜说话时,苏鲤一直垂着眼,俊俏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瘦了不少,瞧着越发和苏羡予肖似了。
她自是不会和他生分,但他明显和她生分了——
华平乐哼了一声,“什么生分不生分的,我本来也没和他多熟,你们一起玩吧,我和王爷一起”。
她说着扯着霍延之的袖子就跑,孟姜一跺脚,“酒酒都跟以前不一样了!要是以前,她肯定不会迁怒到你的”。
苏鲤依旧垂着眼,声音听不出喜怒,“你去与她一起,我本就不想看灯”。
孟姜就嘿了一声,“你这话说的,酒酒是兄弟,你苏鲤也是我兄弟啊!
反正她也有福广王陪了,走,我们看灯去!”
苏鲤一直神色淡淡,孟姜虽则情绪高昂,时间久了到底受了影响,果然还是酒酒一起玩有意思!
可惜他不能不讲义气!
他还不能打扰酒酒和福广王!
孟姜简直想捶地,福广王就不能动作快点,把酒酒娶回去,这样他要找她玩就不必顾前顾后的了!
“孟七哥,苏公子”。
孟姜回头,就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缓步朝他们走来,少女身段窈窕,容色清丽,正是洛太傅的独生孙女洛兮瑶。
洛太傅起于寒微,博学广才,后一步步入阁拜相。
先孝鼎帝半生荒唐,整个大萧民不聊生,迎娶霍太皇太后后才逐渐收敛,有了中兴之主之相。
而孝鼎中兴的另一半功劳就是当时任首辅的洛太傅大刀阔斧谋定天下,与孝鼎帝君臣相辅相成。
因着这一份功绩,洛太傅在朝堂、民间声望极重。
只后来因心伤独子儿媳一一早亡,唯留下襁褓中的孙女,辞去了首辅之职。
政和帝不舍,令他领了太傅之衔,但事实上他很少进宫教导萧明时,只专心在家陪伴老妻,教养孙女。
洛太傅名重大萧,惫懒如孟姜也是十分钦佩的,对洛兮瑶自然也另眼相看,见她只带了两个丫鬟就敢出来乱走,忙抢上几步,“怎么不多带几个人?”
“带着,杂在人群里,这般反倒便利些”。
孟姜这才放了心,新奇打量了她几眼,“你不是最不爱凑热闹的吗?怎么也出来看灯?”
洛兮瑶双颊微红,“祖父非得说我性子太冷了,要掌院领我出来看灯,热闹热闹”。
孟姜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见苏羡予一袭天水碧的道袍,负手立在不远处,清冷孤寂,硬生生将这万家灯火的热闹都压下去了几分。
孟姜就啧了一声,“